古今多少军队,都是输在行军上,鉴别一支军队的战斗力标准,就是看它行军时的表现。
训练不充足,组织不严密,将士不用命,种种条件不齐备,如何能完成超乎常人想象的任务。
山字营最大的优势,田济早就用大白话说过了,那就是:“又能跑又能打。”
跑你跑不过它,打也打不过它,遇上山字营这种部队,除了跟他死磕之外,没有任何好办法。
而山字营的铁甲和长矛,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甲仗犀利。
……
曹真都被眼前一幕弄傻了,他自幼熟读兵书,知道有一种传说中的部队,叫做来如天堕,去如电逝,是说对方来势之快,就好似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撤兵的时候,又好似闪电消逝般。
可那是形容轻装骑兵的词汇啊,对方不是重装步兵么?怎么也能达到这种效果?
山字旗迎风飘扬,曹真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重装步兵啊,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不成,怎么来得这么快!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萧暮山出发前,黄之鹿曾特意叮嘱过他,一旦将曹真堵住,那就不要着急了,尽量托住对方,能拖延时间就尽量拖延时间,最好不要激怒他们。
山字营的任务,就是阻击,只要堵住曹真,就算任务圆满,剩下的,交给大部队来完成。
环林的北山,是一片较为狭小的地带,萧暮山赶到的不迟不早,正好将曹军大部堵在了这里,他们用一千辆牛车三千铁甲战兵,一字排开,硬是堵住了西面与南面的缺口。
曹真没有轻举妄动,反而是阿力不亚感觉不妙,他是游牧猎人出身,天生对危险极度敏感,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速速离去。
“老曹,情况不对!我率军打开缺口,你随我冲出去!”
“好!注意往西边冲,西边才有活路!”
二人刚约定好突围策略,山字营里突然跑出来一匹健马,马上坐着个皮甲骑士,他快速来到两军中间,骂道:“小儿曹真何在!我乃铁复莲,今日你可敢与我一战!”
曹真一愣,铁复莲之名在他脑海中回荡着,他本是京都本地孩子,如何不知大理寺有个神捕,名字就叫铁复莲,据说此人还有个外号,名叫铁鹞子。
“他怎会在此处,莫非此人投靠了赵羽?不能罢?又或者是赵羽投靠了朝廷?这里边怎么这么乱啊!”曹真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万个念头。
铁复莲还在骂着:“狗贼曹真!你欺君罔上自甘下流,祸害边城百姓,简直罪大恶极,我铁某人与你不共戴天!快快出来受死!”
曹真果真打马出阵,但并未上前,而是站在自家亲兵之前,疑惑叫道:“来者可是铁鹞子么!东宁小赵是否投降了朝廷,你现在到底是哪波儿的!”
铁复莲气疯了,骂道:“你特么别管我是哪波的,就问你敢不敢与我决一死战!”
曹真可不是傻子,他素知铁复莲是高明的武者,不然也不能做了大理寺神捕,据说此人一把单刀使得出神入化,十二颗铁莲子指哪打哪,绝非常人可敌,他才不会傻到和对方单挑。
智将不勇,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咳咳,”曹真尴尬的咳嗦一声:“谁敢替本将出马,将此人斩于马下。”
阿力不亚明白,山字营这是要与己方斗将,不过铁复莲只是区区一个捕快,他并未放在眼中,故而并未搭茬。
这时,曹真后侧有名亲兵叫道:“将主,我愿替您出战,斩掉对方头颅,献于您之麾下。”
“去罢。”
“得令!”
“驾!嘎达嘎达!”此员骑将打马而出,与铁复莲走马一合,便被对方斩于马下,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这……”曹真顿了顿,自己派出去的亲兵,自己很了解,不敢说有多骁勇,最起码刀马娴熟,比之一般江湖武者,那也不逞多让啊,眼下却被铁鹞子一刀砍了,这可如何是好。
阿力不亚察觉到了危险,但不知危险来自何方,对面的三千兵马严阵以待,己方的马队也终于聚拢成形,随时可以冲锋。
“山字营好像退兵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劝曹真道:“赶紧走罢,我总觉得此地不对劲,先冲出去再说。”
曹真刚才想跑,现在犹豫起来,整个兴安县,只有环林产木,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多木材凑齐,就这么扔给山字营,于心不忍啊。
反正对面只有三千人,自己想走随时可以走,就是不知东宁军的主力在何处,倘若他们离得较远,那自己就顺势吃掉这支精锐,而后再出国不迟。
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铁复莲又骂上了,越骂还越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阿力不亚疑惑道:“山字营到底想干什么,怎么总感觉他们想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这四个字,算是提醒了曹真,他猛一扭头,惊视阿力不亚:“不好,他们想堵住我等,而后围而歼之!”
就是这短短的一刻钟功夫,曹真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晚了。
萧暮山趁着铁复莲骂战的空当,早命人将战车链接起来,士卒们又用长矛顶好,确保不会被对方冲破,然后赶紧投入下一个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