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过高山,走过长阶,坐落其上缭绕云雾中的山门牌匾写着定安观,
可算是到了。
妤若擦着满额的汗水,累的气喘吁吁,嘘了口气,几步跑上前推开淡红门,好叫后方背负她人的出尘子走的轻松一点。
清贫的道观院中萧条,她们这几日外出让无人打理的地面积了些杂尘。
暂时没有空闲清理,等妤若开了客房门,出尘子把背上的伤患安置在床上,再怎样紧赶慢赶,她们回道观还是走了将将一个时辰。
虽说能够看到的伤口早就在她们捡到的时候结了痂,但不管是外伤还是内患都不利于长途迁走,几次探脉确认了女人的伤势没有在这种状况下加重,显现的脉象说不上好,却也维持着基本的生机,出尘子提起的担忧放下。
妤若推开木质的窗,清新的风冲流走屋中的窒闷,转身看到站在床边俯身给床上那人查看伤势的出尘子,“小师叔,你快休息一下吧,赶了这么远的路,我没背人的都累了,更不用说小师叔你了!”
那可是背了一个人啊,不说这连绵坎坷的山路,就山门下那数百阶的长阶,都会累死人好吗!
妤若跑到桌案边,掀了掀褐色的壶盖,刚要出去煮水,就被叫住。
“妤若,你留下来照看这位施主。”出尘子抬步,在望过来的女孩开口问为什么前,道:“那位施主身上的伤,我需要去配些药物。”
话落,身影在妤若视线下飘出门外。
真的走的不带一片云彩。
妤若鼓着脸,“不听师侄言,吃亏在后头!”
再怎么说,也得先歇息一下啊!
话这么讲,人都走了,妤若放下茶壶,端着木椅坐在床边,支着下巴幽幽地盯着。
要不是对小师叔那些路数深信不疑,眼前人怎么看都是山里那种精怪,尤其还着一身明艳的红衣,斑驳在肌肤上的诡异摄人的血痕…
盯了一会,有了心里准备和警惕,倒是没了第一眼见到时的那种惊吓感。
妤若撑着脸颊,等着小师叔回来,百无聊赖,目光又飘到床上人脸上。
一个时辰前这人也是昏迷,一个时辰后还是昏迷,可真是能睡啊。
清透的阳光破开云雾木窗。
比起之前草草几眼,现在这似静止式地观看,这人肤色除了原本如雪砌,显而易见还有其他原因导致没有血色。
小师叔歇都不带歇一下就跑去备药,是伤的很重吧。
凑上前,妤若伸出手探了探鼻息。
轻轻浅浅的呼吸覆在手指肌肤上。
探完鼻息,亲自确认了一遍还有气,又对那白得有点反常的肌肤起了好奇,蠢蠢欲动的手指刚要落在上面,余光瞥到吻合的长睫翕动。
倏地,探出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
一系列动作快准急,确保床上人睁开眼之前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故作无事地坐在木椅上,久久没有等来声响,妤若撇开的脸转了回来。
床上的女人依旧昏睡。
那一眼要醒估摸着是她看岔了。
有了一次惊险经历,想要探究的心思倒是如潮褪去,恰好这时出尘子备药回来。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大老远就顺着风游走在鼻腔的苦味,妤若无比同情地瞄了一眼毫无所知的人,站起身拎起茶壶就跑。
“小师叔我去煮水了!”
大概是怕跑慢了自己也会遭到同等对待。
无尘子摇了摇头,关上门,端着药行至床边,抽出软枕叠起想让人保持静坐一会,无奈昏睡中的人根本没办法坐直,只能伸出手臂,让人倚在臂间,一口一口把泛苦的药汤喂下。
蕴着淡淡温气的墨色汤药从毫无血色的唇缝中徐徐流入,看到她无意识吞咽,无尘子松了口气。
少数晃出匙边的汤水顺着唇角滑落,见状无尘子放慢动作,碗中不一会见了底。
无尘子起身把药碗搁置在木桌,拿过一旁用来外敷的淡褐色捣药,折身回到床边。
伤掩在衣衫之下,能够映入眼帘的只有少数破碎中显眼的血痕。
如果要上药,必须先褪去衣物。
无尘子抬眸,看向用完汤药脸上添了几分血色的女人,道了一句失礼了。
淡雅道袖下的手落在紧束腰身的红带上。
看到这一幕讨厌鬼呲了呲牙。
虽然但是,为什么眼前发展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微妙,就是感觉如此之快,明明目前来说都还不认识,就进展到宽衣解带了!?
所以受伤上药什么的,果然逃脱不了暧昧。
讨厌鬼疯狂吐槽,只能暗恨着,自己竟然要眼睁睁目睹宿主要被‘咸猪手占便宜’,连带着刚刚冒出来的忧愁都抛之脑后。
那只青葱修长的手落在了深红矜带,抽丝剥茧般地缓缓拉离。
仿佛是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心里暗自计较,一举一动看起来缓慢又清晰。
讨厌鬼干瞪眼,想着宿主要是醒过来就好了。
突然,它意识到,宿主这昏迷的也太久了吧,不会没有把控好力度出什么问题了吧。
虽然在这之前宿主说过不会有事,但眼前的情况还是让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