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寻本来不想跟他组队,凭什么,楚听冬说不理他就不理他,说让他过去他就得过去。
但是盯着自己一溜灰扑扑的战绩,他跪累了又改成坐,眼眶还是红红的,埋头在膝盖上使劲蹭了一下,可耻地觉得心动。
他没吭声,楚听冬等了一分钟左右,就直接匹配了。
楚听冬上次被钟寻加过好友,薛赫最近训练不忙,他又刚结束考试,偶尔会一起打游戏,刚才薛赫拉他上线,他就看到钟寻的头像亮着。
一点开,发现钟寻连输了十六局。
真是……够笨的。
“找个地方躲好,”楚听冬开了语音,在一栋废楼底下找到钟寻,丢给他枪和药,“或者跟着我,别乱跑。”
钟寻咬住嘴唇,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但今晚好像什么都在跟他作对,他嫌楚听冬给他的那把装的子弹太少了,跟在楚听冬身后舔包,换了把又长又重的冲锋枪。
谁他妈能想到这游戏做得那么逼真,后坐力太猛,他直接扫飞了,几梭子把楚听冬血条压得命悬一线。
对面趁机补了一枪,楚听冬连躲避换药的时间都没有,顿时倒地。
他跟薛赫也被人堵在巷子里围剿。
不到三分钟,团灭。
“……”楚听冬还没说什么,钟寻突然打开语音,嗓音又哑又颤,委屈又憋屈地小声说,“我不玩了!”
说完就飞快下线。
就一局普通匹配,输就输了,薛赫也不在意,何况这小孩实在太好玩了。
他乐了一会儿,问楚听冬:“怎么回事啊,你得罪他了?听着怪不高兴的。”
“还打不打?”楚听冬没接茬。
钟小狗开枪乱打人,让别人想哄他都没处下手,那就只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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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月考进步了几名。
钟寻发现楚听冬好像终于松动了一点,至少能跟他进行几句正常人类的和谐对话,不像之前那样。
成天你怎么着都跟我没关系,要不然就是不喜欢犬科,吃五斤核桃吧。
他去学校,问楚听冬一点问题,楚听冬会顶着冷冰冰的脸跟嗓音告诉他,虽然他觉得楚听冬看他的眼神还是像在看傻逼。
“……你什么意思啊?”钟寻实在忍不住,试探地问他,“所以你现在喜欢犬科么?”
他觉得楚听冬太磨叽了,喜欢就喜欢,赶紧跟他搞对象,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叫那你就追?他倒是追了,楚听冬也不理他啊。
有病吧?
“……”
楚听冬听得一阵无语,要是没来宁城,钟寻绝对是他最不想接触,连多看一眼都不可能的那种人。
不管是他跟周围人乱七八糟的关系,还是成天跟校外那群辍学人员混在一起,寻衅斗殴。
他很不喜欢这种不稳定因素。
甚至在他原来的观念里,钟寻是他最瞧不起的那种混混,情绪失控,混吃等死,浑身麻烦。
至于为什么答应让钟寻追他,他现在有点觉得自己昏了头了,也说不上后悔,但钟寻的脑子实在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就不应该指望。
很明显,他说的追,跟钟寻脑子里琢磨的,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他眼眸乌沉,盯着钟寻的脸,不知道又被钟仲林打了,还是跟别人的动的手。
大概率是钟仲林。
钟寻肤色冷白,被扇出来的红痕就格外扎眼,像揉烂了无数秾艳花汁,整张脸狼狈斑驳。
但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还不知死活地挑眉跟他笑。
或许是楚听冬眼眸太冷沉,目光锋利冰冷地盯在他脸上,钟寻难得有点不自在,但他分不清楚听冬是觉得难看恶心还是怎么样。
反正总不至于会心疼,要么可怜他,那才是真的恶心。
“……我还被人捅过刀,被钟仲林打断过肋骨,”钟寻扭过脸说,“都是我自作自受,没什么大不了的。”
楚听冬蹙了下眉,觉得他的笑莫名扎眼。
学校每个月末都有表彰和检讨,课间操的时候在升旗台底下念。
检讨的无外乎就是钟寻那一帮人,从高一到现在,都已经死皮赖脸了,上台连校服都不穿,身上铆钉铁链卸下来能有好几斤。
就连处分退学都不怕,难道还怕念个检讨?
还有个别男生故意搞怪,能把教导主任气个半死。
尤其钟寻,每次检讨的都有他。
徐春鸿唯一庆幸的就是钟寻不那么喜欢出洋相,语调毫无起伏,检讨完就飞快下台,好歹保住了他这张老脸。
“烦死了,”宋一锦搭着钟寻肩膀,小声念叨,“都高三了,还他妈能检讨出个什么花样来,我还能原地重新做人,考他妈个本科给学校提高升学率啊,真是傻了逼了。”
已经到高三,想辍学的,陆陆续续都开始动念头。
徐春鸿是学校的老教师,他向来愿意接管差班。
但就算再上心,他往届的高三,班容量五十人左右,能考上大学的撑死顶多三十个。
“能不能收收心,多刷几套题?”徐春鸿站在班级队伍旁边,背着手满脸冷肃,“不然将来你们打算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