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城的风雹,已经变成了过眼云烟。有些人彻底葬送在了这里,有些人从此离开了这里。还有一些人停留在这里。
带着金采釆的棺椁,金得得一行人回到了赎南城,一进城,就感到了熟悉的湿润空气。这里还好,无灾无难的,一个小城而已,虽然不繁华,但是也世代安逸。
金采采和金得得的母亲屈珉,原先是父亲金面西的侍妾,性格温良,出身卑微。就是苦在:虽然抚育一子一女,名分上始终是个大夫人。后来金印族的显族,环家的女儿环锛,嫁进金府来,就做了金面西的正室夫人,过了二三年,有了嫡女金草草,嫡子金饕饕。
屈珉原本对自己丈夫的正室妻子,并不抱有什么期待。谁知这个正室夫人环锛,是饱读诗书的,也是个热心肠,又不闹腾,待人接物没得说,是一等一的好,与屈珉两个人相处,也相安无事,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家业也愈渐兴旺。
外头都知道这个夫人是好的,并没有什么新奇,人都爱在人前装装样子,走走过场,内里人知道这个夫人是真的好,才是真难得。
环锛当属一位奇女子。
说起环锛生的这个嫡女金草草,是个宝贝女儿,她出世的时候,方圆百里都出现了的奇香,这味道和稀有的金苇草的味道相似。如今,金草草所到之处,还会有细细淡淡的金苇草味道。所以环锛和金面西,给她取名金草草。
嫡子金饕饕出生的时候,赎南城连下了几场大雨,当时没觉得有什么。
后来,一家人都发现了这孩子的水性特别好,会水,还爱养鱼、看鱼、研究鱼,逐渐到痴迷的地步。
金饕饕身为嫡子,本来家族里对他是有诸多厚望的。如今看他不中用,也不管他。再说他哥哥金得得在长姐金采釆的调教下,也是个有担当有心智的人物,能内外调度,也能关切家族入微。
于是大家对他金饕饕这个嫡子,也是有一当没一当的了。再说环锛这个嫡母,也并没有非强迫他做什么,也从不拿他这个儿子和金得得比较。
这样如此十几年下去,她这个儿子反而长的更加适阔些。头脸也有了,见识也有了,沉稳也有了,朝气也有了,专注也有了……只是依旧不爱和人打交道,专注的在他的屋子里研究一切与鱼有关的事情。
在回来之前,金得得就派人给父母报丧,金面西、环锛、屈珉三人都知道了。这事情只讲给了几个得力的家里人知道,对底下的人,还有像金草草和金饕饕这样的小孩子,没有透露只言半语。
自从得知了女儿金采采的死讯,屈珉就以泪洗面,如今,眼泪已经哭干了,看到儿子金得得的时候,人倒也算平静。
金面西心里头不是滋味,这个女儿正是自己将她嫁到凤华城的,他还将那城中的申榭阁交给女儿金采釆打理,她一向管的不错,谁知就死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又自责又痛苦,总觉得是自己将女儿推到了死亡的结果里头。
令霞在一旁喊着“娘”,“娘”,一面四处乱看,她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一点也不熟悉,自从她出生,就没有来过这赎南城,更是没见过几面外公外婆。
听到外孙女这声喊娘,屈珉终于支持不住,昏倒了。
环锛自打前头听见他这个刚失了亲姐的庶子回来了,就悄悄地抽身到后院来,环锛自觉到底是一个外人,在这个时候就不要烦添虚架子的礼数了。给他们娘几个留一个洒泪体己的空间。
她先跑来女儿金草草的枕影轩,说:“你哥哥金得得回来了。”
环锛看见女儿金草草正自探身将窗台打开,外面透过竹林的光自然地投在了窗前的书案上。她不觉看得有些呆了,自己的小女儿是那么的乖巧可爱,而屈珉的闺女金采釆已经香消玉殒,因为她有的同理之心,让她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余光看见女儿书案旁边,放着一个素雅简约的鱼缸,缸里有两对鱼,忽然噗嗤又笑了。
“昨天不是还五条吗?”环锛问。
“上午刚死了一条。”金草草细声说。
“你这憨子弟弟对旁的事情一概想不到,如今难为他还能惦念着你。送这鱼给你开开心。我们都是没有的。”环锛他那鱼缸将养的仔细,心里稍稍宽了一些,从那丧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哪里是想到我,他那里的鱼都养不下了,这才放在我这里几条。”金草草笑说。
“你看这鱼多好看阿,难怪那小子天天痴痴呆呆的,就埋在他屋子里,看着这些鱼。”
“妈妈你是宠他了,哪里好看,这纹盖鱼,我都看不见它的眼睛。”
“这先不提。我有一桩事情更要紧些。”环锛悄悄的走近些,细声细语的对女儿说:“你父亲正在给你看夫家呢。挑了几个还不错的,都是婪族天头部临仙族的世家之子。”
金草草一听,眉头皱起来:“妈妈,我不要嫁临仙族。他们一贯是瞧不上我们奴部三支的人,金印族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么,总搞的我们像是高攀他们似的。都是泥里打滚的,谁还干净了?采采姐姐不是还嫁了个临仙族的姐夫?依我看,还不如不嫁。”
“嘘!”环锛赶紧捂住女儿金草草,不让她说下去,“你可知道你采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