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夫人并不算是气势汹汹,但她的气质可以称之为不怒自威。
加上太子殿下也实在有点心虚,所以来之前叫人先送上了最好的茶点。
敏夫人对那桌上精致的点心和淡雅的香茶看都没看一眼,也没有落座,明摆着就是在等太子殿下。
邬君遥过来的时候,就见敏夫人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里擎着个锦盒。
“堂主大驾,君遥怠慢了。”
太子殿下口气是非常的客气,眼神也悄悄地瞄过那只锦盒,心中微微一凛。
这锦盒的样式他见过,材质也是上好的无尘木。光是这一只盒子就价值连城,这里面的东西?
“殿下是贵人,自然有大事要忙。”
敏夫人一笑,将锦盒放在了桌上,朝邬君遥推了过去,说:“这小东西应该能入得殿下的法眼。还请殿下高抬贵手,将我那微不足道的小徒儿放出来。”
“微不足道?”邬君遥用手指轻轻摩挲过锦盒的盒盖,再用指甲将搭扣挑开。
一股淡淡的苦味传来,还隐约透着点香气。
盒盖完全打开,里面是一颗墨绿色的药珠。
但这可不是吃的,而是佩戴在身上驱邪避虫
、清心提神的。
仅这么一颗龙眼大的药香珠,据说光是制作工序就要九十九道。
所需要的珍惜药材更是接近于天材地宝。没个家底、没个时间的,根本都凑不齐一副。
前年南厥国国君大寿,敏夫人只制作了三颗药香珠。
其中两颗进贡给国君祝寿。另外一颗始终留在身边,却也自己都舍不得佩戴。
如今竟然拿出来,换那个耳聋眼瞎的小徒弟?!!
邬君遥眯了眯眸,将盒盖又盖了回去。
慢慢把锦盒推回敏夫人面前,说:“不瞒堂主,贵徒确实在本殿这里。但她已经与本殿两情相悦,怕是不会回去了。”
敏夫人沉声道:“月儿已有夫君和女儿,而殿下已有准太子妃,我徒儿又心性高傲,是绝不肯做侍妾的吧。”
“她叫月儿?”邬君遥的脑瓜子完全是跑偏的,惊喜的眼睛都亮了,追问道:“堂她年龄几何?全名又叫什么?”
“殿下。”敏夫人给气乐了,说:“月儿那性子,必定不会安心伺候殿下的。与其让她把殿下气着了,还不如现在将她还我。若是殿下觉得心意不够,我国医堂有的,您尽管开口。”
太子邬君遥轻轻摇头
,却又没有马上说话。
他本来想许诺个正妃之位,若是国君亲口赐婚,就连敏夫人也无法抗拒吧。
可是想到蓉蓉……
思酌片刻,邬君遥才道:“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若是堂主不放心,那我就认下个干妹妹。哥哥请妹妹在府上盘桓几日,也是可以的吧。”
敏夫人沉声道:“殿下,几天前你将我的后院厢房烧了,硬是带走了月儿。我随时可以向国君禀告,到时候您也是要把人还给我的,何必现在扣住不放?”
邬君遥把右手举起,一本正经的发誓:“苍天在上,敏夫人为证:除非父皇赐婚,敏夫人应允,三媒六聘正式娶她进门。君遥绝不违背伦理,对干妹妹做出越距之事。”
这个誓言和许诺正妃之位无异,而且敏夫人不答应,婚事不会成,邬君遥也不会乱来。
敏夫人明白这次是真的要不回人了。而且太子殿下发誓,也不好逼得太紧。
但总算能够保住月儿的清白,将来也好让他们夫妻团聚。
敏夫人只好道:“还请殿下说话算数,记着头上的神明,和礼数伦常。”
“我说了,不会对她怎么样。”邬君遥连忙道:“只是留她相处几日,毕竟我是真心
欢喜的。您且看在邬家与国医堂的些许缘分上,应允了吧。”
“那我五日后再来。”敏夫人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说:“这是给月儿清除余毒的,还请殿下每日给她服下。而且她耳聋眼瞎,又不懂人情世故,怠慢了太子殿下,还请包涵。”
“自然是包涵的。”邬君遥拿过那瓶药,说:“敏夫人,现在可以告诉我她的全名吗?我,我问了她好久,她也不肯好好说一个字。”
敏夫人垂头不语,分明就是不想说。
“对了。”邬君遥又学小孩子告状,把被咬的小手指头伸出来,送到敏夫人面前说:“您且看看,她在我这里会吃亏吗?连本殿的手指头都咬成这样,前天还给我一耳光。”
该!怎么没咬瘸了你。
敏夫人顿时觉得痛快。
早就风传,太子遥手里死去了许多无辜的女孩。
如今看来,倒是月儿成了一记猛药,给这位太子殿下治治病。
“既然如此,殿下多保重。”敏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邬君遥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锦盒,有心想要退回,可是想想又不舍得。
送出去的东西,敏夫人当然也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没多加
理会就走了。
邬君遥等敏夫人被蔡总管引路送出府门,这才回头把那锦盒拿了起来,匆匆的就往后院走。
“殿下。”蓉蓉听说敏夫人来了,早就等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