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惊讶的“啊”了一声。
说来惭愧,她真不是期待收到周进的来信,她那是想去黑市卖东西。
说不期待也不正确,收到周进的来信,她是喜悦的,信拿到手里,也会想立刻拆开,一目十行。
等到信真的被拆开,她又舍不得囫囵吞枣,恨不得每句话都翻来覆去看几遍,反复咀嚼,掰开揉碎想要知道写下这句话时,周进是怎么想的。
但她一趟趟跑镇上,真不是为了取信,至于真正的原因,还不能说,不然没法解释桃子等在十一月份已经绝迹的水果,是从哪来的。
夏依依头疼的吸了口凉气,只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玉凤将夏依依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反应不太对!
她和老夏可能想错了,依依经常去镇上,根本不是为了取信。
那是为了什么?
想到每次去镇上,回家时夏依依带回来的东西,前几次带回水果,这次带回了果干,刘玉凤猜测可能和这些东西有关。
刘玉凤的目光炯炯有神,夏依依不自在的挪了下步子,侧身对着她娘。
“咳咳,娘,你怎么这么看我?”
夏依依直觉她娘起了疑心,生怕她娘刨根问底,赶忙转移话题。
“娘,今晚的萝卜汤真好喝。”
刘玉凤似笑非笑的看着夏依依,眼底带着了然,夏依依腆着笑脸,伸出右手点了点刘玉凤的胳膊。
刘玉凤好笑的顺着夏依依的话题往下说,“你爹亲手插
的萝卜丝,能不好喝吗!”
夏依依嘿嘿一笑,加快手上的动作,把碗全部擦干后,脚底抹油溜走。
“娘,忽然想起来还有道题没做出来,得问问四嫂怎么做。”
不等刘玉凤说话,夏依依已溜出厨房。
回到房间,夏依依背倚着门,拍着起伏的胸脯,长长的舒了口气。
“呼,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要被娘追问桃干是哪来的了。”
夏依依越想越觉得可怕,万一她娘心血来潮,下次和她一起去邮局,她要怎么凭空造出一个包裹呢?
夏依依的担忧没持续多久,主要是担心没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她看到炕边的包裹,这是周进寄来的,还没来得及拆,随手放到了炕边。
她走过去,用小刀把包裹拆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在炕上。
一套女士军装,一个军用水壶,还有一个军书包。
除此之外,还有几本书,都是复习资料。
夏依依拿起其中一本,足有两手指那么厚,这样厚度的书还有两本,怪不得包裹这么沉。
她随手翻开,看到了扉页的名字,大概是周进写的。
食指摸着她的名字,感受着手下的凹凸,心里生出不一样的感觉。
周进的笔迹和她完全不同,夏依依写的字方方正正,棱角有些圆润,周进的字笔锋锐利,犹如他这个人,自带锋利锐意,如同一柄收入鞘中的宝剑,随时出鞘迎敌。
夏依依这三个字,她写了十多年,早已烂
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但看到周进写的她的名字,熟悉中带着陌生,仿佛重新认识这三个字。
夏依依的手指在依字最后一撇上顿住,又将其他书页翻开,皆看到了她的名字。
周进在每本书上都写了她的名字,像小学生刚发了课本一样,迫不及待在书上落下大名,生怕和同桌的书弄混。
夏依依在周进身上,感受到了这股童真,她唇角翘起,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反复写周进的名字,写了满满一张纸,仍觉得不满意。
她拿过一本书,反复端详,想要模仿周进的笔迹。
又写了一篇,还没有原来写的好看,夏依依将这篇翻过去,重新按自己的笔迹写。
终于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字,夏依依拿出信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堆周进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写他的名字,就是想写,可能是情趣?
想到这两个字,夏依依吓了一跳,她的心沦落的这样快吗,竟然认为这是情趣。
再看到写了周进名字的信纸,夏依依像被烫到了一般,飞快转移视线,又将信纸折起来,夹在笔记最后一页下面。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夏依依把本子塞到抽屉里,炕上还散乱的放着一堆东西,夏依依起身收拾,将那些书整齐的放到书桌上,随意抽出一本看了起来。
夏依依的安静日子没过几天,就被打破了。
这天,夏依依从知青点回来,
还没走到家,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好像是从她家院子传出来的。
仔细分辨,夏依依听出了刘玉凤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尖,尖的刺耳,可见她有多么生气。
夏依依心里着急,大步跑回了家。
夏家大门敞开,院内的情形不遮不掩的暴露出来,院中几人全都在气头上,谁都没想到把门关上。
夏依依跑回家,反手把门关上,将一众打量的视线关在门外。
看热闹的人叹了句可惜,没有一个人就此回去,都站在外面,倒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