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主任，没想到您亲自过来！”
夏国松迎上去，和于主任握手。
于主任笑道：“接到你的电话，我赶紧带人过来了，一刻都没耽搁，这件事组织上很重视，交代我们一定要详查严查。”
感受到于主任的认真，夏国松不禁笑开，“好，好，麻烦于主任了。”
随后转过身，看到姿势不雅的程远山，夏国松的笑容顿时消失。
“齐知青，王知青，快把程知青扶起来。”
他和于主任解释：“咳，这位程知青就是那个……咳咳……他反抗的比较激烈，我怕人跑了，我们大队不就摊上事了嘛，就让人摁住。”
于主任一挥手，“应该的，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把人绑起来，这才踏实。”
夏国松搓搓手，“那可不敢，别让人说我虐待知青，我宁可麻烦点。”
夏国松一脸憨厚，于主任没说什么，“具体说说吧。”
夏国松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什么，于主任，我还打了110，估计警察同志也快到了，麻烦您再等等。”
于主任愣了下，他倒没有不满，就是好奇，禁书的事是革委会负责主抓，齐振业胡桂英事件是革委会全程在跟，他们参与调查，知道的内容和细节更多。
按理只把他们叫来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警察找来，于主任不认为这是夏国松多此一举，八成里面还有别的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和颜悦色的说：“那就等等。”
夏国松招呼着他
们坐了下来，又给几人倒了水，忙活一通，屁股刚沾到凳子，就看到自家小孙子颠颠跑了进来。
小孩两手托着个鸡蛋，笑呵呵的喊：“爷爷，带大檐帽的人来了，待大檐帽的人来了。”
夏国松脸色一青，揪住小孙子的袖子，看似粗鲁实则轻柔的将人扯过来，“你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是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来了。”小孩眼睛转了一圈，笑嘻嘻的，口水从牙豁淌了下来。
夏国松回身找纸，要给小孙子擦嘴，小孩趁着这空挡，机灵的跑道夏依依身后，揪着夏依依的衣摆，探头看夏国松。
“爷爷，我给警察叔叔带了路，这个鸡蛋我能吃了吧？”
夏国松支使小孩干活，当时小孩正在外面和小伙伴疯跑，玩得正开心，忽然被叫走，还被派了活，哪里肯老老实实照做。
小孩嘴馋，最喜欢吃鸡蛋，夏国松投其所好，用鸡蛋收买小孩，让他帮忙做事。
现在事做完了，鸡蛋还没吃，小孩怯生生询问夏国松的意见，生怕爷爷把鸡蛋抢回去。
夏国松呼吸一窒，“给你了就是你的，吃吧吃吧，爷爷还能把鸡蛋抢回来不成？”
小孩嘻嘻哈哈，笑着跑了出去，隔得老远，还能听到一群孩子咋呼嬉笑的声音。
小孩跑出去，警察走进来，夏国松上前打招呼。
带队警察也是熟人，正是参与抓捕徐发的刘警官，看到于主任也在，
朝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长椅坐不下这么多人，夏国松让夏依依回家取椅子，刘警官阻拦道：“不用了，挤挤就坐下了。”
他觉得夏依依眼熟，看了几眼，认出夏依依，“小夏同志，你家是松山大队的？”
夏依依礼貌一笑，“是的刘警官。”
夏依依认识刘警官，这是没人想到的，陈霖眼神更深邃了，目光灼灼的盯着夏依依。
李芳琴上前一步，还把郑小花拉了过来，两人像门神一样，守在陈霖身边，也挡住了他看向夏依依的视线。
陈霖没法发作，只好忍着气，盘算着秋后算账。
人到齐了，夏国松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怕自己记性不好，漏掉关键内容，对在场的知青和夏依依道：“你们几个看看我有没有没说的，补充一下。”
夏依依记性好，补充了几点，着重说明程远山和陈霖的唇枪舌剑，以及程远山反抗激烈这两件事。
于主任颔首，表示了解。
相比于主任，刘警官不清楚前因后果，夏依依尽可能精简语言，将禁书和举报信的事说了。
刘警官听后很气愤，这几年因为大学生名额，地方上闹出的乱子不胜枚举，丑闻更是不堪入耳，他们处理了很多相似案件，但刘警官还是为此愤怒。
夏国松的话得到了知青们的认可，刘警官又问程远山：“程知青，夏队长说的这些，你认吗？”
革委会的人和警察相继到来，程远山意识到
事情不会就这么混过去，两方出场，势必要调查个结果，他浑身发冷，牙齿打颤，满脑子都是他完了，他要去农场了。
夏国松叙述时，他无精打采的站着，甚至没有心情去听夏国松说了什么，他垂下眼帘，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鞋。
鞋子是黑色绒布面，是当地人手工做的，他穿的也是这样的鞋子，保暖效果极佳。
他视线一点点往上，这双鞋的主人穿着灰裤子，裤子上有个鞋印，是他挣扎时踢到的。
他穿着衬衫，衬衫下摆扎进了裤腰里，这身装扮并不利索，反而显得臃肿，因为衬衫里面穿了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