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港口,旌旗猎猎。
无数军士枕戈待旦,整齐罗列在码头之上,遥遥望去,人山人海,军威强盛。
港口之内,各种新型战船环绕。
房遗爱当年在荆州之时,曾指导武士彟改良荆州水师战船。
除了楼船这种大型战列舰,斗舰、走舸也都投产服役,进入水师编队。
荆州水师很快辐射到其他地域水师,各地水师以荆州战船为模板,逐步推广改良。
日头越升越高,将士们常年被海风吹拂,皮肤黝黑坚韧,眸子炯炯有神。
驸马房遗爱于两日前到达扬州码头,将士们已清点完毕,今日乃是出征的良辰吉日。
可这日上三竿,众人都在等着,房遗爱却迟迟未到。
武士彟抬头看了眼日影,脸上黯淡无光,自己的女婿在消磨威望,太不自知。
“李将军,驸马与你等同行而来,时辰已不早,为何还不见驸马?”
武士彟心急如焚。
唐初之时,还是信奉封建迷信的。
出征之前,都要找个风水先生好好的算一算。
掐算一下什么时辰出征合适,什么时候又能打胜仗,为将士们祈福。
如此拖延下去,将士们的士气正在逐渐低落下沉。
《曹刿论战》中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还没出征,唐军的士气已在下沉
,令人担忧。
“这个...在下也不知。”
李靖黑着脸。
你自己的女婿自己不了解嘛,为什么非要跑过来问老夫,不是给老夫上眼药吗?
一旁程处弼接话道:
“估计是睡过头来,这几日路途劳顿,太累了,多睡一会儿也正常,老房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就比如别人睡觉都穿着睡衣,他有时候就光着屁股睡。”
众人:“......”
听你这意思,你们是一起睡过还是咋的?
武士彟咬牙提醒道:
“不要同将士们说这样的话,此乃陋习,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严格作息时间,懂不懂?”
程处弼‘哦’了一声。
这个老头太古怪,明明是你问的,本公子作答,现在又来责怪本公子。
又等了半个时辰,房遗爱姗姗而来,终于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看着武士彟如丧考妣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的随意放纵惹了岳父大人不满。
不过房遗爱并不在乎,军中只有上下级,没有父子关系。
武士彟即便是他房遗爱的岳父,也要唯他马首是瞻,听将令而行事。
“拜见驸马。”
众将领都对房遗爱弯腰行礼。
房遗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就喜欢这些臣子总是围在他身边转悠,对他说些讨好吹捧的话,足够让他兴奋好几天。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房遗爱一丝不苟,伸了个懒腰。
李靖道:
“都已按驸马吩咐,准备完毕,军粮、衣物以及我大唐的许多书籍已装入货船,将士们等待驸马发令登船,红衣大炮已装在楼船之上,弹药充足。”
万事俱备,只欠房遗爱这股东风。
“本驸马故意来晚,多给你们些准备时间。”
众人无语。
这也能甩锅,不愧是你!
“薛礼,你要盯紧炮兵,炮弹不能受潮,也不能遇见明火,未经本驸马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恩主放心,卑下遵令!”
房遗爱目光横扫千军,唯独从武士彟那张老脸上跳过,然后大手一挥,道:
“登船!”
呜~~~
清脆的号角声响起,震耳欲聋。
鼓声轰鸣紧随其后,浩大的登船仪式正式开始,房遗爱带领众人登上那艘最大的楼船。
将士们依次登船,井然有序。
大帆徐徐扬起,‘唐’字大旗随风飘摇。
房遗爱坐于一间船房之内,里面布置锦绣,如同自己在房府的卧房一般。
书案上,摆放着应季水果和花茶,香气浸人心脾。
大军劳师远征,所谓三军统帅,要时刻保持清醒饱满的状态。
这一切的前提,是要吃好喝好。
可惜军中不让带女眷,不然弄几个侍女揉肩捏腿,睡前
暖床,就更惬意美好。
“岳父大人,快请坐。”
房遗爱特召武士彟入内小坐,满脸笑意,可武士彟似乎并不买账。
“陛下秘旨,李靖虽为三军统帅,但调兵遣将,要以你的将令为准,老夫深深佩服你的斡旋之道,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竟能从陛下那里骗来统兵权,还能让名将李靖成为你的副手,这种待遇,老夫一辈子没有过。”
武士彟一屁股坐在案牍前的垫子上。
他的言语里有责怪、妒恨,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三军统帅,多好的机会?
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样大的权利。
武士彟若有这样的机会,肯定励精图治,激动的难以入眠,恨不得时刻与将士们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