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印报表摆放在宣政殿的案头,李世民震怒。
老李沉默,他没有说一句话,但宣政殿之内的气氛却像点燃的火药桶,即将炸裂。
群臣不敢言语,堂下鸦雀无声。
最为提心吊胆的,是户部尚书戴胄,他枉费陛下对他的信任,竟带出了两个白眼狼。
沈追和李景洪...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难道朝廷每月发你们的俸禄不足以令尔等丰衣足食?
竟还要藏匿财物,制造空印报表,敷衍朝廷,几十年的时间,不知道贪污多少赋税。
戴胄快哭了!
自己虽一身凌冽清风,但手下这两个国家一级保护‘废物’,将他推到了风口之上
李世民吁了口气,想要骂人,却始终没将脏话说出口。
作为大唐的皇帝,马背上的读书人,李世民的素质还是有的,能不口吐芬芳尽量不口吐芬芳。
“沈追、李景洪...克扣民脂民膏至此,是枉顾我大唐律法,打朕的脸啊,朕绝不会轻饶这两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对不起,没忍住,还是骂人了!
晋阳一个贡银丢失案已经是祸患无穷,而这空印报表案,比贡银丢失案更严重十倍。
群臣凝眸沉思,显的沉默寡言。
房玄龄脸色凝重的望着戴胄,自己这个老兄弟,
不知道咋回事,就莫名其妙成了背锅侠。
本就想简单的整治一下奢靡之风,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如此一桩滔天大案。
叹了口气,房玄龄上前一步,虽然不能拉山头搞小帮派,但对于戴胄,还是要维护的。
“陛下,老臣以为...”
他的话掷地有声,贯穿了云霄,众目睽睽之下就像是世外高人在指点迷津。
老李正在气头上,这种时候除了直臣忠臣,也就只有房玄龄这种刎颈之交敢说话。
“你退下,朕不想听你献策。”
李世民请呵一声,怒气冲天,古井般的瞳孔里掀起了狂涛骇浪,死死盯着戴胄。
“戴卿,你是户部尚书,此事发生在你户部,你教教朕,朕该怎么做?”
戴胄:“......”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胄只感觉听了李世民一句话,比吃了一口青色芥末的劲头还大。
他双腿发软,顺其自然的跪在地上,脸上涕泪横流,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朕问你话呢,戴卿没听见?”
戴胄调整情绪,空旷的大殿里,戴胄细微的声音在无休止的回荡着。
“陛...陛下,老臣御下不严,致使沈追、李景洪两个乱臣贼子,误入歧途,被钱财蒙蔽双眼,以通天手段期满陛下、欺压百姓、
蒙蔽百官,老臣万死!”
李世民身侧似有乳白色浩然之气环绕。
“戴卿觉的,他们犯错,是因为你御下不严?”
“不管如何,老臣难辞其咎,陛下信任老臣,才让老臣任户部尚书,掌管大唐命脉,可老臣竟没能看得住手下人,致使城门失火,大量民脂民膏进了沈追和李景洪的私人口袋,论罪过大小,老臣首当其冲,恳请陛下降罪!”
戴胄泣不成声,宁折不完的风骨腰肢,似乎再也直不起来。
此时,就算老李一纸诏书,直接将戴胄砍了脑袋,戴胄也绝无怨言。
群臣心中悲痛。
戴胄一生兢兢业业,为大唐尽心竭力,可到头来,竟被手下人坑了一把。
李世民喃喃道:
“朕问你为何解决,不是让你在这没完没了的认错...”
戴胄道:
“老臣...老臣也不知如何是好,恳请陛下定夺!”
“......”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
自己在想办法帮着戴胄将功补过,这个家伙却被情绪冲昏头脑,打乱思路。
“戴卿,如你所言,此事发生在你户部,朕暂时革除你户部尚书之职,配合调查;户部一切工作,由魏征暂代;玄龄,你立刻拟旨,让刑部和大理寺拿人。”
房玄龄正了正衣冠,轻声道:
“陛下,拿人的事,要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吗?这...恐有些不妥吧?”
户部有贪官,刑部和大理寺自然也有。
他们可以跟着调查,但是事件主导者,绝不能是此两机构之中的官员。
李世民慧眼一扫,便听出了房玄龄的深谋远虑。
“玄龄以为,何人可勘破此案?”
房玄龄一如既往的平静:
“此事既是太子发现,就该有始有终,交给太子,太子乃陛下血脉,自会向着陛下,也不会与百官私通,由太子牵头、刑部和大理寺协助断案,老臣等帮衬着,定没问题。”
百官都在护着李承乾,唯有李世民看不上自家的儿子。
可房玄龄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一切谋划,都是自己儿子房遗爱在操刀。
李世民苦笑。
又将事情推给太子,到头来还是房遗爱的功劳,这个恶性循环永远改变不了。
长孙无忌道:
“陛下,玄龄所言,不无道理,勋国公谋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