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文诞神情凝滞。
他身子微微倾斜,略带不喜,在揣摩着白寒秋口中言语的严重程度。
他们这群人暗地里做的事情,是难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若被房遗爱得知,灭门都是轻的。
权文诞皱眉,咽了咽口水。
人既然已经被驸马掳走,证明驸马也得到了一些线索,当务之急,是如何让白东越闭嘴。
白东越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可派人暗杀,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可都督府戒备森严,里面的高手,比骠骑府更多,刺杀成功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那么另一条出路,便是先将人救出来,后续或杀或活埋,再商议也不迟。
思虑到这,事态便清晰了!
“白县令,你儿子知法犯法,欺压百姓,你来求本刺史作甚,本刺史若是出面,岂不成了徇私?”
权文诞并不糊涂,这种事理应白寒秋这个当爹的冲在最前面。
白寒秋神情沮丧,诧异的说道:
“大人,下官岂会不明白,可是驸马临行之前亲口对下官讲,要刺史大人和下官亲自去领人。”
“有这事?!”
“下官不敢欺瞒大人。”
权文诞眼中闪烁着光芒,如此说来,自己还非要亲自的去会一会这个房遗
爱不可。
他对房遗爱的印象,尚停留在市井百姓的传言之中。
听说这个败家子在长安城呼风唤雨,连裴寂和萧瑀这等老臣都给搬倒。
权文诞是不信的,这背后一定有端倪,或者是陛下在推波助澜。
不然房遗爱这个黄口小儿,焉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权文诞冷静道:
“既然驸马点名要见本刺史,那便去见见吧,容本刺史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白寒秋退出门外等候,有些喜出望外,终于看到了拯救儿子的曙光。
殊不知,这一趟都督府之行,是死路和绝路!
...
都督府。
程处弼躺在一棵老树下的摇椅上,手指沾了沾唾沫,然后小心翼翼的翻看一本《春宫图》。
他喜欢看里面的插画!
从作者的笔锋来看,此人画功尤为出众,将每一幅图都描绘的惟妙惟肖。
仿佛光是看着,就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程处弼嘿嘿傻笑,看的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一不小心就将图片中的主人公想成了自己。
嘭!
就在他心猿意马之时,不知道谁踹了他一脚,直接将程处弼从椅子上蹬了下来。
“谁...谁...老房...”
一见到来的人是房遗爱,程处弼仿
佛看见了失散多年的老父亲,眼神错愕又畏惧。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被房遗爱盯着,如芒在背,轻声问道:
“怎么发这么大火?”
房遗爱根本没生气,却依旧沉着脸,问道:
“贾潜在审讯白东越,本驸马不是让你也盯着嘛,怎么还有心思看《春宫图》...这图上的女人穿的真凉快呀...”
画功果然不错,足以与《金瓶梅》比肩。
程处弼站直了身体:
“你说白东越这事啊,摆平了,这小子刚开始给人一股硬骨头的感觉,用筷子捅嗓子眼,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全招了,连他祖上是干什么的,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房遗爱:“......”
前后反差这么大?!
“说说。”
房遗爱的脸色微微缓和,干脆坐在了程处弼旁边,两个人面对面交谈。
“老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白东越父子干的事,都够掉脑袋七八回的了...”
“掉一回就够了,掉那么多回干什么,这个白东越果然有问题,他到底干了什么?”
程处弼没着急解释,将手伸进怀里,然后掏出了两个大小相同的铜板。
“钱?!”
房遗爱差点惊掉大牙,
你大爷的,拿两个铜板在这炫富呐?
程处弼小心翼翼的说道:
“老房,你不是擅于观察嘛,你来看看,这两个铜板可有什么区别?”
贞观年间,大唐流行的货币是开元通宝。
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铜板’,本来房遗爱没怎么在意,可经过程处弼一提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将两个铜板放在手心里对比,足足看了一刻钟的时间,忽然眉头一皱,瞳孔瞬间放大。
“除了新旧差别,其余便是色泽略有不同,寻常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程处弼竖起了大拇指:
“老房,果然是你,一眼就看到了重点,若不是白东越亲口交代,我是不会发现的。”
房遗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吓了一跳,一张俊美的脸刹那白了。
“你是说,白东越私自制造货币铜钱?”
房遗爱抽了抽脖子,总感觉阴风阵阵的。
这两个铜板的做工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便是色泽,也是极其细微的差别。
举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