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是个好孩子啊!
至少户部尚书戴胄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李道宗的死活,不在戴胄实力允许的范围之内,他也没精力去理会。
戴胄走后,房遗爱收拾收拾,带着贾潜直奔江夏王府。
江夏王府的整体气氛十分低落。
就仿佛死了人一般,格外寂静,万籁俱寂,府内连个敢大声咳嗽的都没有。
房遗爱到了江夏王府门前,便要直接踏入府内。
不曾想,两个门子却将他拦住,与第一次登门江夏王府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瞎了你的狗眼,竟敢拦我家公子?”
贾潜怒斥一声。
他心道我们上次来过的,你们两个家伙就是记性再不好,总该还是有印象的。
其中一个门子皱了皱眉:
“就是因为知道是房公子,若是别人的话,我们两个还不一定拦呢。”
房遗爱、贾潜:“......”
看来,世伯是把他当成死敌啦。
没必要!
完全没必要!
“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房遗爱听闻世伯患病在床,心中担忧,特来看望世伯。”
“看望?!”
那门子显的极为瞧不起,眼眸抬的老高老高:
“我家王爷病情严重,房公子却空着双手来探望,这似乎...不大好吧?”
“本公子带了俩巴掌,你要不要?”
“......”
二人愕然。
他们知道房遗爱脾气不好,也便不敢惹,斡旋了一会儿过后,还是乖乖的跑进去通禀。
房遗爱本以为李道宗会避而不见,没想到,竟让他入内。
情况不对!
房遗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怎么这么轻松便入门啦,这不会是请君入瓮的计策吧?
“贾潜!”
两个人的动作很慢,房遗爱低声吩咐着:
“一会儿看本公子眼色行事,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你一定要第一时间...”
“小的明白,第一时间往外跑,去搬救兵!”
嘭!
房遗爱狠狠一巴掌扇在贾潜的后脑勺,打的他头脑嗡嗡作响,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时间把江夏王府的那帮人拖住,为本少爷逃跑争取时间,明白嘛?”
“哦。”
贾潜挠了挠头,竟然是领会错了。
在江夏王府下人的引导之下,房遗爱和贾潜很快便来到了李道宗所在的卧房。
还未踏进门,便有一股燥热之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浓重的中药味。
房遗爱早有准备,将口罩戴在了脸上。
说是口罩,不过是一块干净的白布,然后拴了两根带子而已,十分简陋。
不过房遗爱并不挑三拣四。
在大唐,卫生医疗设施实在是过于匮乏,治病感染而死的大夫不计其数。
有戴的已经不错了!
进入卧房之后,房遗爱被里面的气氛感染了。
以江夏王妃为首,跪着的妻妾奴婢加在一起十多个人,都跪倒在地,殷殷掩面哭泣。
如大悲咒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哭声此起彼伏。
“哇...”
贾潜也开始嚎啕起来,张大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吓的身后的房遗爱一拘灵。
“你鬼叫什么?”
房遗爱无语。
进入江夏王府已经够渗人的了,自己人却还要吓唬自己人。
贾潜十分无辜的说:
“客随主便嘛,大家都在哭,咱们也凑凑热闹,二少爷,你看看这群女子哭的这般伤心,怎么还忍得住?”
房遗爱心道得病的又不是我爹,跟我有什么关系?
来到床前,见李道宗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盖着一张金丝被。
江夏王妃一扭头,看见了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论年纪,江夏王妃和房遗爱的母亲卢氏差不多,若论保养,却不如自己的母亲年轻。
“小侄...拜见伯母!”
房遗爱很有礼貌,就如同彬彬有礼的绅士一般。
“姓房的臭小子,你还敢来,你知不知道王爷就是因为你,一病不起?”
做人要讲道理!
本少爷可是来给江夏王治病的,可你呼来喝去的,是不是对本少爷有点不尊重?
“伯母,这话片面了、肤浅了、浅薄了,因果都是相对的,您为什么不说世伯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素质不好,没有经的住病魔的侵袭呢?”
江夏王妃:“......”
败家子!
我家王爷都这样啦,竟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咳咳,伯母,您以后叫我房遗爱就行,别老‘姓房的’,听起来像‘行房的’一样,太不雅观。”
“还有,小侄今日是特地来为伯父治病的。”
“你们若是没事的话,就往边上靠一靠,顺便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好不好?”
胭脂水粉味和中药味纠结在一起,实在是太难闻。
说这话的时候,房遗爱红光满面,清澈的眼眸射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