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奋见她面色转红,神情平静,知道见效了,也不敢再打扰,和石宝退了出来。
石宝兴奋地说:“师父,我姐姐好像不头疼了,您真是神医啊!”
“不敢,其实这一次只是缓解,要治愈还得多扎几次,另外还得用药,可惜我们没有这种药。”
“哪里有?”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大商兵营的巫医司有。”
“您这和没说一样……”
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伊奋让石宝到诊所外面宣布:今天的治病到此结束,要看病的明天再来。
外面的野蛮人们又嚷嚷上了:“伊布库大人,就再看几个吧,俺们来一趟不容易!”
“你们真不晓事,每天都这么闹!”石宝喝道:“我师父说了多少遍了,晚上黑灯瞎火看不清,如果扎针扎错了,把你们扎死扎残,你们好受吗?都走,明天再来!”
那些野蛮人才一哄而散。
伊奋指着案子上的一堆带血的银针、铜针对石宝说:“把这些针都刷洗干净,放陶鬲里煮上一顿饭功夫。”
“不劳您嘱咐,每天如此。”石宝一边收拾一边说:“师父您也去沐浴一下,换换衣服,准备去赴宴。”
“赴宴?赴什么宴?”
“哈,您给我姐姐治好了头疼,她睡了一下午,起来神清气爽,很高兴。派人来给我说了,今天晚上专门请您吃饭呢。”
“耶呵!荣幸。酋帅大人请吃饭……”
“也是美女请吃饭,所以您得郑重点儿。师父,您挺帅的,要穿好点就更帅了。”
“穿好点儿?我来这里只是一身大商的官服,可你们这里不让穿,我就这身粗葛布衣服。倒是有几件病人送来的牛皮坎肩、鹿皮衣裤,一位亚豪还给了件狐狸皮袍子……”
“哎那都不行,那是冬天防冷御寒的,怎么能穿了去赴宴。”
“别的我没有。”
“别急,我给您准备好了,我去我堂兄发夔那里给您借的。”
石宝说着,真的拿出一件黑缎子的长袍来,还有一套新麻布内衬。长袍是野蛮人那种大偏襟样式,大概是他们的礼服之类的,也有腰带和青铜带钩。
伊奋洗了澡,挽好头发,别上银发簪,穿上内衬,然后穿上那件黑缎子长袍,还挺合适的。
石宝引着伊奋到了青狼部大帐,那里果然摆下了宴席,雪狐儿坐在正席上,两边坐席上已经坐了三个人,都认识:其中一个就是发夔,另外三个一个是扎樊部的亚豪扎朗,一个是庸庸部的亚豪古曲子,一个是白貘部亚豪化震(又称虎震),再没别人了。
雪狐儿头挽偏髻,秀发垂髫,披散在后背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絺布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花和竹叶,十分漂亮端庄。
伊奋看看她,面色红润,气色清爽,看来是真不头疼了。
伊奋上前行礼:“各位久等久等,不好意思。”
雪狐儿微微一笑:“伊奋大人,不用客气,请坐。”
一看到雪狐儿的笑容,伊奋的小心脏就莫名其妙突突直跳。
伊奋在主宾的坐席上坐下,雪狐儿拍了一下手,仆从就开始上菜,一点素食没有,全是肉,牛羊猪鹿雉兔鱼虾之类,而且都是蒸煮烧烤,没别的花样了。
仆从给面前的大陶杯里斟上酒,是用酒簏子粗滤的醪浆,又浓又混,还浮着糟渣,这已经是这些野蛮人喝得最好的酒,毕竟还过滤了酒糟,平时他们都是连糟带酒一起吞的。
雪狐儿举杯敬伊奋:“伊奋大人自留在我青狼部,用您高超的医术治愈了无数病人,也包括我本人和发夔大人,一直想表示感谢,但是最近战事繁忙,没得空闲,请伊奋大人见谅。这些日子我们不出战了,所以借今日的机会,请伊奋大人多饮几杯!请!”
“伊奋大人,请!”发夔、扎朗、古曲子、化震一齐举杯。
“各位不用客气,请请!”伊奋答应着,举杯一饮而尽,咂咂嘴:“好酒!”
心里说:这酒可真他妈难喝,和马尿似的,还特别冲,野蛮人的酿酒技术真不敢恭维。
酒过三巡,雪狐儿问:“伊奋大人在这里还住得惯吗?”
“多谢酋帅大人照顾,还……还好。”伊奋心想,就是不习惯我又有什么办法。
“那么,您是不是还想回大商去呢?”
“要说不想,那是说假话,酋帅大人,的确想,毕竟在下的父母兄弟都是商人。”
“嗯嗯,理解。”雪狐儿笑了一下:“但是您现在还是不能走,我们需要您,包括我在内也需要您啊。”
“唉唉,酋帅客气了。在下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过一天算一天,在哪里都一样。只要需要在下,在下定当尽力。”伊奋心里暗骂,把老子扣在这里,算什么道理。
发夔说:“要不是伊奋大人一针把我扎活了,我现在早去地下见祖先了。来来,伊奋大人,我敬您一杯!”
“哎哎,谢谢,喝,一起喝。”
化震也举杯敬酒:“我的左臂曾经受伤伸不直,让伊奋大人针了两次,就屈伸自如了,不愧是布库,在下也敬您一杯!”
“哎哎,谢谢,喝,一起喝。”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