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之中,武真焱缓缓起身,唇角血艳未去,而那一双赤金目中已然再无一点幽绿。
——赤,纯粹无匹的赤;甚至连原本的金色也被掩去。
他的神识进入空冥之状,闻不得身外风嚣雨狂,也抹去了身体竭力而战之后的疲惫与伤损。
这一刻,他的身体是极度强实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都要完美、都要无懈可击。
赤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体上燃起,火的颜色与他眸子的色泽如一,那种纯粹的红,无法被掺杂入任何的颜色。
只是红,红的像一簇簇液化的红水晶。
所以,他这一身自燃的赤炎,似乎也没有一点温度。
血雨经身,不能浇灭那火焰,反而被倒燃了起来,不消片刻,他身外十步之内,形成了一道道赤晶的火线;炎意在扩张,雨火也慢慢增长了范围。
奇异的是,他身上的火,并没有燃损他一身任何的器物,那一头赤金转为赤晶的发或是那一袭丝织的赤色法袍满附火焰,不见坏损。
凌弈落身在他三十步外。
两弈两胜,本该是了结之局。
武真焱最强的冥灵之炎也以败局而告终;九品与十品本就是巨大的鸿沟,武真焱会败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才二十三岁。凌弈心中如是叹息。
——二十三岁,九品火系最强巫修,武真焱现在的成就已经超越了整个大陆数代以内、九成九九的人。能与他连斗二法,甚至都逼他施展出了自身九咒之外最强的咒法“圣堂·天光”,其实已经是虽败犹荣。
可武真焱还没有低头,这炼法问道便不能算终结。
众人眼中的武真焱似乎有了些异样。
唯一确定的是,即使大受挫败冥灵之炎也无法占据他的本心。
但,他又是不同的。
这时的他,看起来就像·····就像一尊神像。
冰冷、高贵·····又没有情感。
偏偏,他还活着,又不像活着。
“退。”凌弈心中警觉,抬手示意。
观战未去的天法盟众巫修毫无迟疑的纷纷再退出了百十丈,因为凌弈的声色焦促而郑重,他们不会怀疑凌弈的决断,正如他们相信武真焱的话一般。
“二叔父····”凌羽寒望着他,心中也大概读出了一二,凌羽寒以护卫之职处在这四人的团体,他想留下来。
凌弈回头,摇头;又背过身去:“你的修为还不够,这里只有我足以面对‘他’。”
凌羽寒想要再说什么,便被凌弈一挥袖,凌羽寒联同凌羽雪凌羽雨姐妹便被浩然无匹的圣力拂退出了十数步。
只听凌弈道:“他是我唯一的弟子,也是羽雨的丈夫,更是这个天下巫修的未来,我不可能在这里放弃他。巫修之道我已经走到极致,我也想验证一下我和传说中那两个‘人’到底在不在一个境界。”
凌羽寒细思、沉吟、决议:“是。”话落,便强行带着情绪激烈的两位堂姐凌身飞退出百十丈。
百丈,是凌弈所默许、设定的安全范围。巫之一道,凌弈是天,一切都不会超脱他的掌握。
“喝!”凌弈清啸一声,再度浮身而起,那双原本即将归敛的银白光羽再度被催放出盛烈如昼的辉光,那根号为圣之器的法杖上亦是虹霞绽放、龙吟声声。他将体内魔力近乎全力的释放,法衣、法杖受之鼓舞,亦是放出十倍之上的威能!圣光虹霞散舞四方,数息里将百丈之间的一切包藏其中,那些魔力转化为霞光流彩的壁障,以倒碗之姿,封锁百丈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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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御圣盾’!玄尊要以一人之力庇护此间!”一名光系巫修惊道,天御圣盾是高阶八品大范围防御型巫术,使用条件极其苛刻,往往只有八品以上的纯系法师可以掌握对应属性的天御圣盾术,其强度以施法者魔力计算,抵消外力冲击强度最高可达施法者十倍以上。护盾颜色越深,强度越高,而此下凌弈此盾御,霞光深沉,非修为高强者不能视入;华光七彩、紫气横生远非单纯一种属性的魔素,兼之范围广达百丈方圆,可见凌弈修为着实匪夷所思!
天御圣盾贵为八品高阶顶级术法,因其具备可成长性与使用条件之故,早已当得世间最顶流的巫道守御咒术!八品纯系巫修施用,盾壁最佳防护笼罩范围不过三五丈,九品顶级巫修也不过二十丈,似这等百丈之围、强度极实,又以六系混合,足以当得前无古人的手段!
众巫修虔诚跪拜,心中敬畏之情又是增了数分。
护壁已成,凌弈得以安心全意正式面对异变之下的武真焱。
此刻的武真焱,已经开始了晦涩难名的颂唱,赤色的火焰在他身外回环曼舞,将他庇护其中。天顶的夜云,开始流动。正上方的血雨(火雨)逐渐有了龙挂倒垂的形态,时空如绞、生出扭曲欲崩裂之状。
赤炎之中的武真焱,双目已然变成了两颗赤晶一般,没有了丝毫的感情色彩,唇间的秘语庄重、神圣而霸道:“沉迷千古的风啊,请从大地深处苏醒;万世沉积的迷惘,早已到了这解破之时。我,世间万物宿命必生之人,尔等期待已久之命主,愿以此赤诚之心、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