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隐殿室内。
暗道下潜,六折七转,一折一转皆为九阶。一阶九寸;其深共计三百四十尺余。尽头之处,便是历代皇帝病重之时养身还元的秘殿————长生殿。
每一折转又有岔路三条,以迷惑外人之眼,错路之中设有机关陷阱不可计数,用来伏杀不轨之徒。是故玄隐一殿,哪怕无一人守备,也极其不易搜寻到正殿位置,多半不轨者,都折损在了半道之上。
冰洛·痕一路寻下,并未多走一条岔道,心下又对赠予密道路线图之人多了几分感激。
虽然,哪怕是走错了路径,那些陷阱也不会伤到自己,他对自己的身法、修为有极致的信任,但怎么说也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但他不会放下任何一点的戒备,即使走对了七成的路径,他仍然会选择外放自家独有的玄冥冰息提前探行,以免掉以轻心而遇险。
“竟真无一处守备?”冰洛·痕得到玄冥冰炁的反馈,眉头微蹙。
数息之后,他走到了暗道尽头。
一扇九尺寒铁横在面前,门楣之上金漆四字:长生圣殿。
“长生圣殿,神武帝,我来了。”他将右掌按在门环上,玄冥冰炁应念而发,银白霜气自掌中倾泻,渗入门缝、攀附铜锁、潜入宫室。少许,掌中真力一吐,宫门背面的铜锁锁结为之冻崩。
信手一推,宫门缓缓被打开。
长生殿不大,纵深不过十丈、宽六丈、高两丈,无隔室、无分殿,仅仅一殿。两旁宫壁及正中支撑殿顶的六根对称的宫柱上都悬有用以照明的魔晶灯,故而宫室之中明亮似昼。
宫室之中,并无多余装饰之物,倒有两道四尺高、六七尺长、两尺厚足以安置上百根蜡烛、黄金浇筑的龙形烛台,还有便是宫室最深处、用来拦隔外人视线的山水画屏,画屏之后便是唯一的龙寝之处。
此下宫室之中只有不足二十人,其中半数是身着淡金蟒图医护服的皇家医师、以及皇家供奉的牧师、长生术士等等圣职人士,余下一半穿金甲、执剑戟的才是这一宫中护卫人员。
“帝衣?”冰洛·痕眸光一寒,随即冷笑渐生————这些人不过是内廷修为一般的执金吾罢了,十个————没有一个超过中阶五品。“让这等身手之人来做最后护卫,是帝宫无人可用?还是神武老儿昏了头呢?”
“来人护驾!!”宫室中护卫见他出现迅速小心而严整的围了过来。
冰洛·痕看着一干人围聚过来,嘴角冷笑更甚,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懒得用,袖底右掌下暗一反手,玄冥冰炁即时生出,横绽十步,一片银霜生起轻而易举地将十名执金吾冻足束身、不能再前。
他幻身而过,一边说道:“今夜,我只杀神武。与尔等无关。”
越过数步之后,随手将玄冥冰炁化去,再一息,他已到十步外,画屏只在身前不远,塌前、身外那十名供奉目眦欲裂、忿忿又不敢向前。
“乱贼尔敢!!”身后那十名执金吾义胆忠肝、又奋不畏死冲了过来。
冰洛·痕眉峰微拧,脸上生起几分不悦与无奈,左手提鞘、拇指弹开剑鞘暗扣,红莲青剑锋芒微露,他身外白霜又起,众人只觉眼中寒光一闪,那十名冲到他身后五步的执金吾已然齐齐抱颈倒地。
————一剑十杀、个个封喉,无一例外。
十名四五品武修的执金吾卫,如草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轻易的折在了他手里,余下供奉眼底生寒、胸中胆冷,惊噤一团。
执金吾一死,他步步向前,一时再无人敢上前拦挡,那些圣职者、医护瑟瑟缩成一团,望着冰洛·痕眼中亦只剩下了恐惧。
画屏在前,龙榻之上睡着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老人的五官如刀刻斧凿,虽一身病态、纵深沉在眠,那面容上依旧是威严凛凛、盛势逼人,正是当今皇帝神武。
冰洛·痕越是接近,面上冷笑便愈加浓烈,隐隐有大快之感,连手中的剑都生起了些许激动的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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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啊神武,纵使你是天下之主又如何?害我父亲含冤而死,害我冰洛一族支离破碎。这柄‘青虹’会将冰洛一族受到的一切冤怨,在今夜全部报还于你。”他话间已走到龙榻之前,那柄冰火交织的诡异利器被他缓缓举起,“下一刻,你与冰洛一族间,便有此剑来终结。”
话落,剑落————直取当今皇帝颈项。
一切似乎便将尘埃落定,那些供奉与医护的眼中也被恐惧、悲愤和无奈占据。
但
———直在那柄长剑几乎斩到神武帝颈上不足半尺处,一道锐烈无匹的银色彗光从殿门方向疾射而来,其速度甚至超越了视听之所能分辨,至少在供奉们的眼中,那道光从被视线所觉到射至龙榻才被心神所回应。
快、烈,璀璨而夺目。
随着银光而至,是姗姗来迟的破风锐响。
“叮!!!”红莲青剑被那彗光及时以大力击偏,冰洛·痕一剑失手,不得不避过银光折身闪到七步之外。
“好快的刀!”冰洛·痕细眼一眯,心下亦是一震。
那道银光彗芒直泄到龙榻前、冰洛·痕原身位右三步才一止,一息后光芒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