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第二日要去给皇后请安,是夜,迎春陪着李虞下了一会儿棋,又说了一回子的话,便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迎春难得在侍寝过后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李虞这边刚刚穿好,迎春那里已经梳洗完毕。头发也盘了起来,外面罩了一个金窝丝,就等着吃饭完毕好插戴全套的狄髻头面。
李虞看着不由吃味道:“朕果然待你是太过宽容,平日里你服侍朕也不见得如此上心,每次都是朕都要走了,才慢悠悠的开始起来吃早点。今儿去给皇后请安你倒是郑重其事,连昨晚朕想和你再来一回你都不干。”
迎春被李虞毫无遮掩的话闹了个大红脸,不由的又瞪了他一眼,更是把李虞气的仰倒。
迎春眼见李虞面色不善,赶紧给他顺气,故作委屈道:“以前那不是皇上龙威,妾起不来嘛。”见李虞脸色果然好了一点,她又道,“何况妾身今日的身份,按理说没有资格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如今蒙皇上恩宠得了恩典,就更该小心翼翼不出差错才是,免得丢了皇上的脸面,让人说嘴是皇上抬举错了人。人家还不是为了不辜负皇上的好意,皇上反倒怨人家?”
李虞气笑,拿手点点迎春的额头:“笑话,朕竟不知道,你一个小妃嫔的行事还能关乎朕的脸面了?你就强词夺理吧,当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放心吧,皇后为人宽容大度,有她在,一定能护着你,不至于让众人把你吃了的。”
迎春不好意思的笑了,拽着李虞的衣袖摇了摇。复又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皇上,您说的好像很知道妃嫔请安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我还以为,像您这样的人,定该是要求后宫和睦,以为——”
“以为什么?”李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以为朕的后宫一派祥和,毫无勾心斗角,你们这些妃嫔互相谦让,姐妹友爱?呵!”李虞轻嘲了一生,感叹道:“朕又不是自幼居于深宫的孺子皇帝,怎么会如此不知世事。像你与贵妃那样本就是姐妹,入宫之后互相爱护的是极难得了。大多数妃嫔,为了宠爱待遇,都是乌鸡眼似的斗,其余拉帮结派互相提携,和前朝之事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手段幼稚些罢了。也就是皇后治宫有方,贤良公正,能压得住让后宫和谐有序,朕才不至于操心后宫这些琐碎。”
不及为李虞话中对她和元春的错误认知感到好笑,也不及为他对皇后的肯定而感到吃惊,听到李虞话中习以为常的无奈,迎春忽然对眼前人有了略微一丝理解——他自出生起就生活在天底下最尔虞我诈的环境中,从不曾感受到旁人毫无保留的感情,你让他又怎么会拥有真诚这种情感,又怎么会不把心思手段用在和人相处上呢?
这份气氛下,迎春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她以后定然对李虞都不再撒谎之类的。可是这句话本身就是谎言——为了生存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还要撒多少慌。
到底干不出这么无耻的事情,嗫喏了一下,迎春看着李虞道:“那嫔妾以后,一定少生事,让皇上少操一些心。”
看着迎春满脸的认真,李虞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但旋即恢复了往日形状,不屑道:“就你这样,连在朕面前都装不出个贤良淑德的愚蠢性子,不被人吃的就好了,还想挑起事端?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吧。”还未等迎春反应,鲤鱼又道,“噢,也不对,有朕的宠爱,你又是这么傻乎乎的样子,只怕将来少不了要被别人设计,恐怕少不了生出事非。到时若是没有朕护着你,你可怎么办呀!”
说罢,还装模作样的长叹了一口气。
眼见迎春气的瞪圆了杏眼就要张牙舞爪的扑上来,李虞悠悠道:“某人现在若是弄乱了妆发,一会儿请安肯定是来不及的。”
眼见迎春像中了定身术一般停下了动作,又气哼哼的亲自掀了帘子出去吃饭,李虞哈哈一笑,方不紧不慢的跟了出去。
到了西暖阁,炕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菜,迎春已然不顾规矩,不待李虞出来就开始吩咐人给盛粥。
守在一旁的毓德宫宫人没人敢动。还是陈小舟看了李虞一眼,见他面带笑意,遂示意小内侍给迎春盛了一碗。
迎春喝了两口熬的浓稠开花的碧粳米粥,就见眼前一花,小碟子里多了一只豆腐皮包子,抬眼一看,就见李虞笑道:“这可是你最爱的蟹黄馅儿的,朕特意让御膳房做的金陵口味,你尝尝看是否地道?”
迎春扑哧一笑:“御膳房大厨的菜,还能有不地道的?”
“那可说不准,万一朕吩咐人在里面放了苦瓜呢?”李虞促狭道。
迎春犹疑的看了李虞一眼,轻咬了一口豆腐皮包子,正是她最爱的口味,不由的被李虞哄的喜笑颜开。
饭毕,迎春装扮起来,上穿素白织金华对襟褙子,下着葱绿纱制挑线裙,雅致之余不失贵气。
狄髻头面迎春是花了心思,乃是一套镶嵌了珍珠、红宝、蓝宝、白玉、蜜蜡等诸多宝石的楼阁人物金头面,珠光宝气,乃是她所有头面当中最贵重的一副。
又细细画了一幅明艳的妆容,迎春出来在李虞面前转了一圈,心满意足的看到李虞眼中的惊艳。
迎春忽的起了报复的心思,在李虞耳边吐气如兰:“皇上,我这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