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元春的设计,那么,她为何要这么做?
对面的探春上了车本来还想质问迎春,问她贵妃娘娘和她说了什么?问为什么是自己中招,而迎春反而无事?问为什么是迎春中选?
但是上了车之后,刚才还脸上带笑的迎春却忽然便的面无表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那种气势,让探春不知为何,不敢轻易招惹迎春。
对面的迎春倒不是故意用冷脸吓退探春,她现在根本没有分神在探春身上。
在翊坤宫中时,迎春满心都是被人背叛的愤怒,还能够克制住自己陪着元春演戏,已经是她自制的最大结果了。
就是现在,她脑海里想的也只有一个,无论贾元春、贾家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想要摆布她来做什么,她都不会让她们如愿。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元春面前忍让下来的缘故。
是,她当然想要当面就戳破元春的虚伪,和她大吵一架,当着满宫人的面下元春的面子。但是之后呢,她已经中选,若是和元春撕破脸皮,入宫之后元春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折辱她。这里可是阶级分明的古代社会,元春身为贵妃,天然就可以对她轻易打罚。
甚至把元春想的更险恶一些,如果她戳穿了元春怀孕的事实,打乱了元春的计划,元春会不会对她更狠一些,直接用她的命来做局。
而如果当面忍下这口气,与元春虚与委蛇,迎春眯起了眼睛,她已经对元春起了戒心,入宫之后要是操作得当,说不定就能够让元春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那边探春一时为迎春的气势所摄,不敢与迎春说话。可是随着马车的行进,探春也渐渐的反应了过来,迎春一个闺中女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气度?迎春,她一起从小长大的二姐姐,总是带着温婉笑容的二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探春深深的看了迎春一眼,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闭上了嘴。事已至此,自己已然落选,就是再质问迎春也没有什么用。何况看迎春现在的态度,也不像是想要入选的样子。真正能够决定自己姊妹命运的元春,在出宫之前都不曾见自己一面,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这种情况下,她不能再得罪迎春了。
只有沉默,只有委屈,才能够让二老爷对她内疚,让二太太觉得亏欠了她,以后在为她择婿的时候挑一个好的。
马车很快到了荣国府门口,迎春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诧异的打量着探春,她本来以为探春路上会质问她的。
看到迎春打量的目光,探春有些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语气虽然冷,但是能看的出来强作自然的样子,“二姐姐,咱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迎春嗯了一声,收回了目光,心里感慨:原著里面,探春一直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啊。
她扭过头看向车帘,车已经进了二门,有婆子上来放下脚凳,打起帘子。迎春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元春的作为贾府中都有谁知情。不过今日她倒要看看,她生活了十年的贾府,到底有多少虚情假意。
下了马车之后,只见赖大家的打头,张材家的等几个管事嬷嬷后边站着,带着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一见迎春下了车,都齐齐行礼,“给二姑娘道喜了,二姑娘大喜。”
倒是后面下车的探春没有人理会。
赖大家的还抢上前来,要亲自扶着迎春上了小轿,站在旁边笑道:“宫里晌午传来消息,老太太一听就高兴的不得了,在屋子里就盼着二姑娘和三姑娘回来呢。”
迎春也换了一幅笑脸,“不敢当,怎么劳动大娘过来。”
这边探春也上了轿子。几个婆子抬了轿子,往贾母院子走去。
赖大家的走在迎春的轿子旁边,笑皱了一张脸,“姑娘以后就是贵人了,我们难得过来沾沾姑娘的喜气。就怕姑娘嫌弃。”
迎春做出害羞的样子,低头不吭声。张材家的等人就在旁边凑趣。
说话间,到了荣庆堂中,只见贾母、贾赦、贾政、邢夫人、王夫人俱都在座,凤姐儿、李纨也在下首坐着。其余姐妹们倒是一个都不见。
迎春和探春上前下跪行礼。
“这可使不得。”不待迎春跪下,贾母已经令鸳鸯上前一把搀扶住了迎春,“你以后可就是娘娘了,这样的大礼不必再行。”
迎春羞红了脸,低下头道:“只是留了牌子,以后怎样也未可知。就是真的选了进去,长辈面前,家礼也不可费。”
“好!”不待贾母出声,贾政先道,“迎姐儿在你们姐妹里面素来就最懂事。如今你选入了宫,有你和娘娘二人互相扶持,我们做长辈的也可以放心了。”
贾赦自从迎春进来,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儿,此番听了贾政的话,“她小小人儿,怎么能和娘娘相提并论,进了宫中,还是要娘娘多多教导提点才是。”
邢夫人、王夫人在旁边俱都面带笑容。
这边贾母又对探春道:“你虽未曾中选,但也未必是坏事。宫里发生的事情娘娘已经派人传话出来了,怨不到你身上,家里长辈都是知道的,你不要多想。就是以后的事情,也自有你家老爷、太太做主,尽管放心就是。”
探春蓦然的红了双眼,她一朝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