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走到老宅门前,王再山抬头打量大门,对范澄喻说,“你小子,还真会找地方。”
“师傅不瞒您说,这里真是上天安排给我的。”范澄喻笑着去开门锁。
王再山很满意地看着宅子里的一切,不住地点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认真了啊。”
“师傅,我对自己喜欢的事,一向都很认真,我和琉璃有缘,和您也有缘。”范澄喻一边跟着师傅在自己的宅子里转,一边说,好像王再山才是这里的主人。王再山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之后,满意地点点头,他对范澄喻更加另眼相看了,“这里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听到王再山夸讲,范澄喻不禁抿嘴憨笑,王再山最后走到他的烧炉前,这个小烧炉不大,烧不了太大或者太多的作品,毕竟他这里的电不能过度消耗,所以,能有这么一个小烧炉,已经很不错了。王再山围着烧炉转了两圈后说:“看来,最多一炉就能烧两个。”
范澄喻心知王再山所言之意,沉默地看着他的烧炉。
王再山又说:“也总算能烧两个,就是慢了点。”
“师傅,我担心我这个烧炉的烧制温度和时间都和你的烧炉有差异。所以,第一次烧,时间和温度我没有把握。”范澄喻谦逊地看着王再山。
范澄喻说的没错,古法琉璃制作讲究的就是经验,但凡有一点判断误差,后果就是巨大的损失,绝没有第二种可能,丝毫没有补救的机会。这批琉璃蟾蜍的尺寸大,成本也相对比较高,范澄喻有所顾忌,不是没有道理,但王再山来,就是想帮他解决这个问题,不看到他这里的条件,凭空去想是不行的。
王再山继续绕着范澄喻的小炉子转了两圈儿,“里面没烧东西?”挑眉问道。
范澄喻摇摇头,“回来我就开始画烟花,完善烟花……”他说得声音极小,心知王再山不支持他做烟花,这般一意孤行,在王再山面前有点难为情。
这完全在王再山的意料之中,便只是笑笑,“我就知道,所以,这几天我又做了一个蜡模,去,把我包拿来。”
王再山对范澄喻可谓倾囊相授,范澄喻不知所措地看了一会儿王再山,王再山见他那婆妈的劲儿又上来了,一脸嫌弃地说:“快去呀!”
范澄喻脸上绽开了笑容,连忙跑到院子里,把放在石桌上的一个大拎包拿了进来,王再山拉开包,从里面拿出用衣服包着蟾蜍的蜡模,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拿掉,“和我那个一模一样,这世上可就这两个哈。”边开玩笑边递给范澄喻。
人生一世,最难得是遇良师,有益友,范澄喻那脸感激之情,又让王再山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快接着。”
范澄喻感动得喉间哽咽,说不出话儿来,他也知道王再山不是婆妈的人,接过来,稳稳情绪才说:“师傅,你说我这做徒弟的该怎么报答您呢?”
“嗯,万一闯了什么祸,别说我是你师傅就行了。”王再山背着手,端详着范澄喻的烧炉,若无其事地开起玩笑,听得范澄喻含泪而笑。
“我只负责这些啊,琉璃料可得你自己出钱。”王再山又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
刚入琉璃市场的范澄喻,因为没有生产量,不够规模,自己无法采购琉璃料,所以,每次都是王再山帮他带一些出来,但王再山的琉璃工房毕竟不是他自己的,背后还有老板,所以,王再山照顾范澄喻却从不违背原则。
范澄喻连忙点头,“那是当然,师傅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
“嗯,我瞧你这炉子,恐怕不如我那的炉子保温效果好,所以烧的温度和时间,都要调整。”王再山话锋一转,谈到正事儿上了。
这和范澄喻判断的一样,如果想测出他的炉子烧出琉璃蟾蜍的时间,恐怕又要重头做一遍,因为烧制设备还不够先进,基本上第一次烧制都要人工监测,整夜不睡算是很正常的事,王再山离开工房的时间有限,他不能多作停留,在王再山的工房里都要烧上一个星期的琉璃蟾蜍,那在范澄喻这里恐怕需要消耗的时间只长不短。他担忧地看看王再山,“师傅,您年纪也大了,不能总熬夜。”
“又婆婆妈妈,别说那么多了,试试。”王再山就是这样的人,与其空想,不如实干。
范澄喻何尝不是如此,但他只对自己苛刻。
“玻璃蟾蜍主料是黄色,你这里有吗?”王再山嘴上问着,眼睛已经在四处扫视。
“有,黄色是基料,大部分琉璃作品里都有,所以我囤得比较多。应该够做一个蟾蜍。”范澄喻马上接道。
“去拿来。”王再山下令,范澄喻已经跑去拿料了。
师徒二人忙了起来。
范澄喻吃力地抱着一个箱子进来,小心谨慎地放在地上,这可是他全部家当的一半,他爱护得紧。王再山蹲下身,用手在里翻了一会儿,都是从王再山那里拿来的,一块一块大约四五公分的黄色圆形琉璃母,看起来就像路边的萝卜丝饼,王再山拍拍手上的灰尘说:“嗯,差不多,这些包球也就是做一次实验的料。”这是他们专门称呼水晶琉璃母石的叫法。
范澄喻垂眼看看他那一箱包球,再看看王再山,也就是做一次实验?他可舍不得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