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酒井江利也惊骇地朝后仰倒,挪动身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选我…甘愿为你们的仪式赴死,我根本不可能做到,你们选错人了!”
土御门的家主重新坐直身体:“酒井先生,你和金丸静司情同父子。”
“你…你们把静司怎么了!”
“那位年轻人现在很好,之后也会很好。只要酒井先生愿意听从我们的安排,在仪式之前,你们会见面的。我们会让那名年轻人离开。”
“你们要拿静司要挟我?”
“不,或者说,不完全。”土御门泰福摇头,“我知道你是个纯粹的学者,在被河合软禁的这段时间里,你依旧在忘我地记录这里的事情,翻看那些书卷。”
“那,那又怎么样?”
“中国有句古话,叫作‘朝闻道,夕可死矣’,酒井先生你就是这样的人。其实土御门很早便注意你了,你是被选中的人之一。土御门比你想象的更加了解你,你会甘愿参与仪式的。”
土御门福泰这样说着,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会客室的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
“接下来几天,要委屈酒井先生暂时住到别处去。还有,那面天户铜镜,那是曾属于神明的器物,你或许会很感兴趣。因为你是人柱的原故,铜镜接下来也要和你到新的住处待上一段时间。”
通灵的信息到此为止。
鬼冢也已经从河合家的书房,移动到了曾经的会客室。
当然,和通灵所见时的雅致布置不同,这里现在只有一片灰蒙蒙的破败与狼藉。
“酒井江利也被土御门家选作了人柱。还有就是,天户铜镜…”
根据现有的信息,鬼冢猜测原本的天户铜镜是完好的,起码在酒井江利也他们进入土御门村的前面那段时间里还是完好的,之后又因为某种原因所破碎。
而上一片铜镜碎片是在禊祓池处找到的。
在巫祭开始之前,被选中的巫女会和铜镜一起在池水里面洗去污浊。
“现在只能猜测我这边的铜镜碎片,可能是和禊祓池里那一片一样,散落到了巫祭举行之前,其停留较久的地方去了。那么,酒井江利也之后去的地方,可能也会有铜镜的碎片。”
得到了新的可能和铜镜相关的线索,鬼冢再一次感知到了酒井江利也的通灵痕迹。
这一次模糊的人影离开了河合家。
小巫女随即尾随跟上。
天户岩的山谷。
肆意奔腾的三色雷光刺亮了整片山谷,金属的激烈碰撞声不断从雷霆最耀眼处交响。
缭绕着阳雷的童子切安纲再一次迅猛地撞上那柄锈迹斑斑的巨大剪刀,打得澄澈的电光四溅,巨剪上又有大片带锈迹的金属碎屑被震飞出去,被呼啸的雷霆彻底炸成齑粉。
而童子切依旧刀锋璀璨,炫目如星辰。
鏖战到现在,神谷川越战越勇,信心大盛。
他已经对那举着剪刀的巨手实现了压制,还顺利砍掉了对方大片腹足一般的手指。
哪怕是纯粹意义上单挑,中下游的荒神也并不是如今神谷川的对手。
又一次交刃。
那柄红色的大剪刀已经被磕的满是缺口,以神谷洞若观火的战场观察力,可以清楚看见其两片剪刃上已经爬满了诸多细小的裂纹。
此时,雷光湛湛的童子切还同巨剪咬在一起。
双方角力相持不下,只听见雷电交杂之中,刀剑嗡鸣不断。
原本双手握刀柄的神谷川将左手一松,主动示弱,那柄巨剪上的力道瞬间占优,朝他压来。
可那血肉缝合的大手才刚趁势逼近,便有一柄狰狞闪耀的翠色雷枪呼啸而出,朝它立在地上那几根巨大的指腹位置横扫过来!
相比巨手的怪物而言,神谷川的战斗手段实在太过多样化。
龙雷雷枪奔腾而来,巨手的怪物立刻收了力气试图后退。
而悬在神谷身侧的鬼手早有准备,抓住机会猛地挥下。
暴虐的鬼手上黑光红晕缭绕,又带动绛紫色的刀刃上森冷光芒四溢,夹杂着怨鬼嚎哭的凄厉声响,于空中划开一道圆满的弧痕。这一刀势大力沉,如同一轮阴森的满月,从高空威压而下!
神谷川凝缩的眼瞳里满是锐利的杀意,倒映着视线之中的雷芒与刀光:
“给我,趴下!”
鬼切撞上红色的巨剪。
已经满是裂纹的剪刀再也支撑不住,崩裂四散开来。
又因为巨手的那些手指腹足已经被削去了小半,这怪物丑陋巨大的身体一歪,肿胀的手指朝前一摊,“砰”的一声砸倒在地上。
敌人倒地势颓,而神谷川从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生死搏杀里面锻炼出来的终结战斗能力,那可是实打实的。
童子切安纲上闪烁光芒。
先前的一刀斋战灰,从南泉一文字上萃取下来后早就锻造进了童子切里。
金色的太刀带动神谷川从原地消失。
刹那间便闪烁上了那缝合巨手的手背,童子切刀尖向下举起,朝下一戳。
刀刃贯穿进巨手的惨白血肉,径直从其手心处的巨眼眼窝之中捅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