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慌忙拉起晚云,在护卫的保护下反向离开人群。
四周隐约响起哨声。石稽领人加紧了脚步,拐入了长街尽头的一处院子。
一切都像安排好的一样,十分顺利。
才入院子,马车缓缓从驶出,几个护卫跟在四周,就像来时一样,里头坐着的确实那仆妇。而晚云却由石稽领着入了屋子。
屋里没人,石稽轻车就熟地地上的暗板,一条地道出现在跟前。
故技重施!这高昌城里究竟有多少地道?
晚云怒目看向他。
石稽平静道:“娘子还是不要耍小聪明。”
她跟着石稽在黑暗的地方里走了一小段,出去,又从另一处院落上了马车。
石稽催动马车离开院子。
晚云忿忿不平,正想着如何求救,马车又停住了。
忽见帘子外隐约透着火光,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把我的人留下。”
阿兄!
晚云想推开车门,门却被石稽牢牢顶住。
却听石稽道:“没想到,还是被殿下发现了。”
裴渊却不欲与他废话:“放人吧。”
“只怕不能。”石稽回道:“她是金陵公主要的人,此去便是要入王庭。”
裴渊冷笑:“原来朝中还另有人替公主办事。”
“殿下误会了,我等非公主的人马。只是郎主心善,可怜公主的遭遇,帮个忙罢了。”
“公主那里,我自有说法,放人。”
石稽沉默片刻,终于等来身后的兵马声,便有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殿下大安,我奉公主之命,来请常娘子入宫做客。”
晚云在马车里头,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忽而车门打开,石稽道:“娘子下车吧。”
车外红光熊熊,晚云被刺得睁不开眼,赶紧抬手遮住眼前。
从指尖,二十步开外的人渐渐清晰,裴渊手持长剑立在中央,身后站着几个亲卫。
晚云徐徐放下手,喃喃唤道:“阿兄……”
那声音在紧张的对峙中格外清晰。他不由得握紧手中长剑,手背上蹦出青筋,一股劲正在掌中聚集。
“可伤着了?”他平静地问。
晚云摇头,脑后白兰簪上的珠子轻轻摇晃,透着温润的光,一如她的双眸。
她的视线片刻不离,贪恋地凝视他的脸。
直到石稽提醒:“娘子切莫再往前。”
回头,只见身后明晃晃的几十支箭矢正对她。
中间站了一位宫装女子,道:“娘子请随我来,公主要见你。”
薛鸾要见她?
“我不想见。”她回道:“我要回家了。”
宫装女子似乎被逗笑了,道:“娘子莫非不知,此处是高昌?娘子以何处为家?”
晚云回头看向裴渊,深吸看了一口气,道:“我阿兄在此,家亦在此。”
她的声音不大,可沉着而坚定,掷地有声。
宫女子渐渐敛起笑意,道:“既如此,娘子更应该识时务,莫连累了殿下。”
晚云听到连累二字,心头掀起些许不安,可裴渊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眼角带着些许笑意,仿佛叫她不要慌,冷静、冷静、冷静。
“珠儿。”裴渊在那头道:“何必多此一举,撕破脸对谁也不好。”
“殿下明鉴。”宫女子礼了礼,“我等也是这个意思。公主只是等了太久,不愿再错失良机。请常娘子前去,图个安心罢了。还请殿下理解,让公主一回。”
“让?”裴渊笑了笑,道:“薛鸾把我的人当成什么了?”
我的人。
这是裴渊第二次这么称呼自己,晚云心头一跳。
珠儿的面色却沉下,冷眼扫过晚云,道:“不过一个小丫头。公主知道殿下在军中难免寂寞,有人傍身总是好事。只是关键时候,孰轻孰重,还是好生斟酌。”
裴渊眯了眯眼,眸色渐渐透出寒意,缓缓道:“薛鸾是这么说的?”
珠儿的目光不定。
这时,石稽仓促打断,对珠儿道:“此地不宜久留,请娘子尽速将人带走。”
珠儿看裴渊的眼神,不由得咽了咽。她提步上前拉晚云,忽听裴渊道:“珠儿,跟我作对的后果,想好了么?”
她顿了顿,石稽却出声提醒:“娘子,此处是高昌。”
珠儿定了定心神。
晚云怒目看着她上前,退后了两步。
石稽提醒道:“娘子莫要反抗。”
珠儿不由分说地上前拉住晚云。晚云挣了挣,没有挣脱。
“你给我过来。”珠儿暗生怒意,用力一扯,忽而脖子一阵微凉。
“别动!”晚云从身后扼住她的脖子,玉簪的簪尾已然抵住她的脖子。
珠儿向近旁的石稽求救。
晚云却冷笑道:“他可不会帮你。”
石稽面露诧异。
晚云劫持着珠儿往裴渊那边退,对石稽道:“郎主若诚心要帮忙,何不径直将我送至王庭,何苦兴师动众地让我往街市走一遭?不就是不想掺和,作壁上观么?既然如此。石兄何不速速退去,省的遭连累。”
珠儿赶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