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秦淮河畔红灯酒绿,人满为患。
而南京城门处则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几名看守城门的小卒。
这几名小卒也不甘寂寞,躲在城门下的一处凉亭里,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竟有数百人手持火把,正面色焦急的朝这里走来。
几名小卒见状心里一慌,连忙踉跄着将桌上的酒菜推到了地上,并匆匆的从凉亭之中走出,打量着来人。
"本官南京吏部尚书何熊祥,即刻开城门。"
与几名小卒想象中不同,来人并未苛责他们,反而是径自扔出了一枚令牌,令他们即刻打开南京城门。
"这...贵人.."
那几名小卒你望我,我望你,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啰嗦什么,还不速开城门。"
何熊祥见到他们这般迟疑,心中的焦虑之色更甚,不住的催促着。
"这位贵人,我等粗鄙,无人识字啊.."
"不是我等不相信贵人身份..实在是事关重大,我等不敢轻信呐.."
一名年岁看上去最长的守城士卒冲着何熊祥做了个揖,不住的赔笑。
"你.."
听到眼前之人如此言说,何熊祥也为之语塞。
他今日并不当值,猝然听得南京大营不稳便慌乱带感知南京兵部衙门处与王在晋汇合,哪里顾得上穿官袍。
眼前这几人又并不识字,他该如何向几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便是兵部尚书王在晋闻言脸上也是露出了一抹苦涩,他原本是身穿官袍的,但是为了以防不测,特意将官袍脱去,转而套上了一层轻甲。
"本官锦衣同知赵吏,速速开城门。"
正当何熊祥和王在晋束手无策的时候,赵吏回头一把抓过伸手一名手持火把之人,并将手中佩刀扔给了说话的那名守城士卒。
那守城士卒抓过赵吏扔过来的佩刀,脸色便是一变。虽然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绣春刀还是认得的。
再借着火把的亮光,几名守城士卒抬头赫然看清了那人身上所穿乃是飞鱼服。
绣春刀,飞鱼服乃是锦衣卫身份最好的证明。
"大人稍待。"
那几名守城士卒冲着赵吏告罪一声,便飞快的转身离去。
"开城门!"
"开城门!"
"开城门!"
有些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在此处夜空。
...
...
"京营重地,来人止步。"
正当何熊祥一行人焦急的赶赴至南京大营驻地外的时候,一名身穿盔甲手持利刃的将校带着几名亲卫突然出现在了营外,神色不善的盯着何熊祥等人。
"放肆,本官南京吏部尚书何熊祥,尔等还不退去。"
见到有人阻拦,何熊祥又惊又怒,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火气。
"呵,吏部尚书?吏部尚书可管不到我南京大营,这位大人无事还是请回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挡在众人面前的那名将校并未被眼前的何熊祥吓到,反而是不屑的一笑,出言讥讽了一句。
若是以往,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上官,他上官的上官见到何熊祥也要规规矩矩行礼,不敢有丝毫放肆。
可是如今世道不一样了,这南京大营乱了...
此人话音刚落,何熊祥等人的脸色就瞬间难看了起来。看来南京大营果然有变,不然区区一位将校怎敢与国朝堂堂二品大员如此言说。
须知,南京吏部尚书负责南京地区官员六年一度的京察考功,就连北京吏部也不能干涉。乃是名义上的南直隶最高长官,可过问一切事务。
"你的上司是谁?速速叫他出来说话。"
兵部尚书王在晋上前一步,挡在了何熊祥面前,生怕眼前几人暴起伤人。
"恕小人眼拙,敢问眼前这位大人又是..?"
见到王在晋出声,那名将校脸上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不住的上下打量着王在晋。
"本官王在晋,南京兵部尚书。速速叫你的上官出来与本官说话。"
王在晋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之色,他乃是兵部尚书,可节制南京大营。
"兵部尚书?这倒是能管到我等。可是不巧,卑职的上官有事告假,如今不在营中。"
"这位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那将校丝毫听闻王在晋的身份后依然神色依旧,没有丝毫慌乱,反而脸上的嘲弄之色更甚。
"诸位大人还是请回吧,莫说是你们,就是天子亲自来了,也进不了这南京大营。"
"目无君上的逆贼,给本官拿下。"
正当王在晋要再次开口的时候,他的耳边便响起了赵吏的怒喝。
那将校听闻这声厉呵之后脸上也是第一次露出慌乱之色,作势就要转身跑回大营。这人是何来头,怎地说翻脸就翻脸。
不过尚未等他们转身离去,在他们的耳边便突然响起了箭矢撕裂空气的声音。
一声惨叫过后,眼前的几人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见状,何熊祥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