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从云端中透出一点光亮来,落在静谧的山林之中,长夜已至尽头,正是天□□亮未明的阶段,在夜间捕猎的山野精怪和野兽都已回到了巢穴中安眠,在日间活动的山灵鸟雀也已开始在山林中出没。
随着天色渐亮,山林间弥漫的雾气也渐渐散去,阴郁的云团被阳光拨开,显露出藏在云团后的蓝天来。秋末的寒风凛冽地拂过大地袭落了栽种在鼎山中的紫楹花仅剩的一点半黄的花叶,山中各处屋舍的房门紧锁,演武场两侧的武器架被狂风刮倒在地,她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想起天一门弟子在此处练武的景象,秋日的寒凉令人感到了寂寥。
元勍沿着湿漉的山道慢步下行,元勍沿着湿漉漉的山道缓步下行,她是在连续昏睡了一日一夜才苏醒,她感觉到自己的妖体已经大好,灵力虽有极大的波动但不至于太影响精神,蓝玉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护着她,山中一片冷清的景象令她想起她和灵虚初入鼎山的情景。
一百多年前的鼎山山脉中灵气稀薄且野怪横行,天一门所在的鼎山是一座无人问津的荒山,鼎山山脉又因陵水剑派的剑冢位于山脉之中,山中一过戌时就满是凶恶的怨灵在山中游荡,更有凶灵在入夜后下山害人,月中总有几起百姓枉死的罪案发生。
她和灵虚在那时听闻鼎山的情况之恶劣便从吉州城赶至鼎州城府衙,向时任鼎州太守的官员以一百两银子的价格购入了整座鼎山山脉,时至今日她还记得签订的契约的条款中注明了山中的怨灵、恶灵若有下山害人性命,身为山脉主人的灵虚需代官府赔偿因怨灵、恶灵造成的损失。
不使怨灵、恶灵下山害人是她和灵虚应为之事,不过她记得那鼎州的太守见灵虚在山中开门立派,靠着本事收了些弟子后频频以恶灵下山害了他人为由向灵虚讨要几十两至百两不等的赔偿金,她气不过连夜送了两只恶灵去太守的房中,让太守尝到了恶灵伤人应该造成的恶果也正是因为此事她才与灵虚约法三章,身为妖族的她绝不干预人族之事。
她叹了一口气,弹指间将近两百年的岁月都已度过,斯人已逝,她看着空荡荡的鼎山与山中半新半旧的屋舍不禁感慨万千,她是真想叫灵虚看看今日的鼎山,看看这在她们手中创立的门派是如何光大又是如何要湮灭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历史的滚轮逼着她们不断往前走,看着昔日的美好被辗压后留下的残破景象,她更觉悲凉。
“蓝玉”元勍温声唤着蓝玉,她稍等了片刻便见蓝玉已至自己身前,低着头侧身面对着她,姿态谦卑。
“少君有什么吩咐?”蓝玉语调温厚询问着元勍,他虽站在元勍的面前但目光落在地上,始终保持着身为护卫该有的姿态。
“你去山门瞧瞧,山门不知关好了没有?”元勍温声吩咐着蓝玉去查看山门的情况,她的眼前是分岔的两条山道,一条往下一条往上,她是天还未亮就出了房门,走到现在也将近一个时辰了,她想回定安堂稍事歇息,大病初愈最忌太过疲劳。
“是,少君”蓝玉恭敬地应话道,元勍只眨了眨眼蓝玉已沿着山道奔去,她目送着蓝玉远去正打算上行一抬眸却看见了一道火红的身影。
“原来你在这里”姜翟温和地笑道,元勍见她欢喜地注视着自己她亦微微笑着慢步上行。
姜翟的脸色极为苍白,任何身体被夺舍的生灵都需要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夺舍的神魂力量越强休养的时间越长,姜翟是因她才受了这无妄之灾。若非她邀姜翟离开西荒跟着自己来到常世,南蛮之行姜翟若不随行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苦难,她心中觉得极为内疚。
“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抱歉的话就不必说了”姜翟冲元勍抬起右手做了打住的手势,示意她不必多言,元勍见姜翟温柔地笑着,话到了嘴边便只好咽下。
“我是想说日光虽暖但坏在此处风大,在此久站你怕是要着凉的”元勍再往上走了两阶石梯,她站在与姜翟同一阶右侧的位置上感受着自上方拂落的凛冽寒风转而温声提醒着姜翟。
姜翟的神魂凝聚未久,仍处在与妖体磨合的状态之中,正是最易受风着凉的时候,她正担心姜翟会因着凉而引发其他病症。
“你忘了我可是倏忽族,倏忽族的体魄较之其他妖族本就更强一些,不至于经受不住风”姜翟笑盈盈地说道,元勍见她神色自若地笑着,她犹豫着该如何转换概念劝姜翟回定安堂歇息时姜翟一时站得不稳竟直直地向后倒去,她急忙伸出左手抓住了姜翟的右手,她将姜翟拉住后让姜翟借着自己的力重新站定。
“你的妖体与神魂尚在彼此调试的过程中,像是刚刚的情况在你神魂完全契合前刚刚的情况应该会常常发生”元勍一边说一边向姜翟伸出了左手,示意姜翟可扶着自己的手臂,借着自己的力站稳脚跟,她没有装作若无其事,姜翟的状况确实如她所言,在妖体与神魂完全契合前突然脚下一软或陷入昏迷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因此姜翟需要人在旁照看,以免发生任何事而无法自救。
“应该不会常常发生,刚刚是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反应”姜翟嘴硬地否认着自己的状况不佳,她见元勍的左臂伸到自己面前犹豫再三还是抓住了元勍的手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