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呵….”元勍从冗长的梦境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将堆积在胸口的惊惧情绪呼出,额头的热汗顺着脸颊流下,衣衫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令她整个人感觉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包裹在其中,像是快要被碾碎了。在剧烈的惊恐情绪消退后她才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不甚亮的离火灯摆在床前的一只圆凳上,幽暗的灯光照亮着床前一角,空气中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她认得是云歌随身的香囊散发出的香气但不见云歌其人,她向右转过头才看见放在她枕边的香囊。
她稍稍凝神,察觉到自己心口的伤已大好这才慢慢地撑着自己坐起身,这漫长的一觉睡得她不只心力交瘁也令她散漫的神识得以凝聚。她坐直了身体后看向虚掩着的房门,她嗅到了空气中散发着的汤药苦气,随后是倒汤药的声音,听着是一小碗药汤,她还未尝到嘴里已觉得苦了。
“吱”地一声极轻地开门声落入耳中,她看着云歌走进门来,在见到她已醒转面带微笑地朝着自己走来,端着汤药的司祈与云歌隔着三个身距,他不紧不慢跟在云歌身后,她嗅着空气中加重的汤药苦味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们是来给她送药了。
云歌在床前站定后右转侧身坐在床沿上,她与元勍保持着面对着彼此的坐姿,因离火灯的灯光幽暗,她无法从元勍的气色上察觉出她的现况只得轻声问“你感觉如何?可还觉得晕眩?”她一边问着一边微俯下.身,她的右手轻轻地握着元勍的右手手腕正在以灵力查探元勍的精神状况,元勍这一觉睡了七日,以往日而言委实是有些长了,好在送服下的丹药都被完全吸收了,元勍的伤口也快要痊愈因此元勍才能自行起身。
“司祈”云歌温声招呼着立在一旁不知是该进还是退的司祈上前来,她在查探过元勍的状况不错后送开了握着元勍的手跟着往后挪了挪身子给奉药的司祈让出了空位,好让他为元勍侍奉汤药。
“主子,趁热喝”司祈见状小心地将手中的托盘奉到元勍的面前,温声督促着元勍服药。
元勍看着眼前这碗盛了三分之二浓茶色的汤药与一并放在托盘上的蜜枣,司祈和云歌都在用眼神示意她快些趁热喝,似乎是在说趁着汤药还热乎喝就不会苦了似的。
“我觉得我还有..”元勍说到嘴边的托辞在云歌的微笑注视下又咽下了喉咙,司祈将他手中的托盘奉到了与她的下巴持平的高度,她想看不见都不能,她只得把心一横,双手捧着药碗到嘴边大口大口地灌下。在喝完这一碗药汤后她药汤的苦味瞬间在口腔中荡开,她将药碗一放,苦味直冲向大脑,她在此时想起来了冗长而令她惊惧的梦境。
羲和率领来自各个魔域的下等魔、大魔、天魔、大天魔等级别的魔族突破了离岸崖的五常同行阵,她看着下等魔像海浪一般涌向鼎山的山脚,守在鼎山山脚下的天一门弟子不得不守护常世而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数量庞大的下等魔如潮水一般淹没守在鼎山下的人族,她看着那些尝试着想抵挡魔族前进的人族被下等魔们形成的魔潮所吞噬,她看着每一个试图阻止魔军前进的人族被源源不绝的下等魔撕成数个部分,或被吞食或是杂物一般被丢弃在路边,她看着鲜血顺着城外的路流进鼎州城外沣河中,清澈的河水被鲜血染成红色,视觉上的冲击令她不寒而栗。
魔族在战力上强过人族,虽则天一门在百年中尽力研制用于抗衡魔族的武器但在面对汹涌魔潮时需要人力填充的武器用处都不算大。当然,若无强有力的武器、法术,只采取捉对厮杀的方式便会出现她梦境中的惨状,她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浮现的惨烈景象挥去,存于天一门武备库中的强力武器可用灵石自行运转,届时正好派上用场,天一门这百年来并非是毫无作为,她相信他们能够抵挡一阵魔族的脚步。
一想到这里她就更觉心酸,是上天给的时间不够多,倘若再给他们百年或许人族就不需要借助仙族的力量便可将魔族控制在鼎州一带,虽则仍然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但绝非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汤药太苦了?”云歌见元勍眉头紧锁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忧虑难解的事,她微笑着温声问道,她自是清楚元勍的忧虑是什么且她们一时间无法可解“来,吃颗蜜枣解解苦”她讨好地捏了一颗蜜枣送到元勍的嘴边,她想先解了元勍嘴里的苦再谈其他。
元勍看着云歌送到自己嘴边的蜜枣只得张口吃到嘴里,她嚼了嚼,蜜枣的甜解了汤药的苦,她心头的忧愁顿时消解了不少。
“我做了一个相当长的梦,我梦到魔族冲破了离岸崖的结界下了山,在鼎州城外与天一门的弟子、官兵们交手,魔族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她在咽下蜜枣后用着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向云歌解释着自己所做的梦,她心有戚戚焉地看向摆在床前的离火灯,魔族入侵在即,她所梦之事确实是自己心中忧虑所致。
她虽是天一门的镇山神兽但在汹涌的魔潮前她也只是一个能力有限的妖族,少辛已随墨泉下山,她在此时看向云歌,云歌还在山中,她需要设法让云歌离开才是。
“梦境乃是由心境转变而生,过度的情绪会促成梦境演变成噩梦,我想你应该明白梦与现实并不能不能混为一谈”云歌在元勍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