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静气,不宁的心绪逐渐回落,元勍看着眼前的漆黑正在变幻成灰白,她的灵识正被外力引入了识海的某处。稍事等待,环境的变幻停止了,一束光从灰暗的空中照在她身上,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束光也跟着向前,她退后也跟着退后,这束光显然是受她的意念所控。
东、西、南、北,她凝神查探着不属于自身识海的灵识,应礼入得她的识海可是以自身性命为赌注,他却将她引到此处便没了动作说明此处有什么更值得她关注的事。
她的识海最深处有着她转世前的记忆,洞悉兽的记忆、力量不因转世而消失但需要特定的力量才会解封,应礼竟在她的识海深处寻找着她前世的记忆,真是可笑!
她平静地等着应礼出现,回想着她的识海是何时被他入侵而不自知,骇生兽的死令她波动异常的心绪陷入了更深层次的痛苦当中也是在那时她察觉到自己的神识完全受困于识海。
初至鼎山遇身染不明疫病的半妖孩子和鬼怪,挡下两波力量全然不同的尸人的攻势,知陆虎为内应,设下招魂阵救钦棠和他的弟子,下山查探山下的情况,石源村毁人亡,为救石溪村村民她和云歌和神策营士兵起了一点小冲突,她和云歌结为道侣再回到山门外遇上应礼的攻势。这一日内她所遭遇的事每一件想起来都令她的心绪难以平静,她只得默念着清心咒压制着自己躁动不安的心绪。
是招魂阵,在五色灵石令招魂阵得以运行之后她独自为招魂阵输送灵力,大量的灵力消耗令她难以察觉到自己的识海正为外物所入侵,那时云歌的精神力也不济无法为她示警。
那只附身于钦棠体内的青面鬼是应礼刻意派来送死的,青面鬼自知自己的力量与她相差悬殊仍然要奋力一战,它是为令她分神。
两波尸人的攻势令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中州一带的疫病与尸毒构成的危机中,钦棠的死为引,骇生兽的死是另一个引子令她心绪波动的幅度加大,识海深处的记忆若被外力强行解封自然会令她妖体的自我防护机制启动,她的神识才会受困于识海。
前世的洞悉兽和宗易的关系果真匪浅,他竟为解封她前世的记忆做到了这一步,前世的洞悉兽究竟与他签订了怎样妖族的契约?是助他毁天灭地还是称霸六界?何苦要为难她呢?
嗒.嗒.嗒..轻快的脚步踩踏在水滩之上正朝着元勍走来,她看着身着水绿襦裙的陌生女子在她的面前站定,这女子的样貌极为面善。
“摄魂,杀之,你知道该怎么做”女子的薄唇轻启,元勍听着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骇然,稍早前提醒她该如何摄魂的声音来自于她前世的记忆,应礼或许已经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了。
“应礼,你只躲在暗处用这幻影来唬我岂不无趣!不如出来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我可没有那么多闲暇陪你玩游戏”元勍正声说着,她不知道应礼究竟用什么法子避过了她的查探,脱离躯体以神识入侵其他妖族的识海是一招险棋,他在她的识海中多逗留一刻就意味着他越难以回到自身的躯体之中,何况他本就不是以精神力见长的妖魔。
她刻意这样说是想让应礼看看他是否有应对之法,活了数千年的鬼师宗易到底会怎样厉害又可怕的法术呢?她正好借此机会涨涨见识。
“你这小东西尖牙利嘴咬起人倒是挺疼的!不必怕,我与你一样都是妖,来”元勍循着说话声看去,看见这女子弯腰抱起一只小小的幼兽,正是洞悉兽,女子的左手托着洞悉兽的下半身,右手在旁护着它,小心翼翼地抱着它走进了虚无之中。
“名字?你说你要取个名字?那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晋元如何?你我身处晋地,元是为第一的意思,我们晋元要快些长大”女子弯腰温柔地抚摸着已能化出孩童模样的洞悉兽脑袋的景象显现在元勍的眼前。晋元,这前世的名字落入元勍的耳中她竟觉得十分伤心,不自觉地有泪自眼眶流出,此事与她无关却有息息相关。
她走马观花地看着无数记忆碎片在自己的识海中飘动,每一块记忆碎片都代表着一段难忘的往事,她抬起左手来一块记忆碎片落在她的掌心之上,她看着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
大火焚烧山林的同时也带着呛人的滚滚浓烟往西而去,人、妖的鲜血彼此不相容地在她的脚边流淌而过,整片山林都是一片焦土,她看见了前世的自己正跪在两具尸体前痛哭。
“晋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说得不假!我没得选择,不堕入魔道如何能在那班自诩清高的仙人手中救回我的家人,你做的一切都出于你作为神兽的选择,我不怪你今日我与你割袍断义,他日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元勍看着女子被背对着自己说着,她看着一块看着一块布被女子恨恨地丢在了地上,割袍断义。元勍勉强自持地看着这段记忆再现,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没由来地觉得心慌,在她觉得自己的心跳过速需要歇息片刻时一只指爪由她的身后左侧袭来,她轻巧地往右一闪躲过了应礼的攻势。应礼收不住地往前冲了数步才勉强站稳脚跟,他是没有料到她在心神难以自持时仍然能够分神来应对自己的偷袭。
“不愧是洞悉兽,解开了前世的记忆还能够如此镇定,丝毫不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