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就是信号,那是魏军开始行动的命令。
当号角的尾声尚在街道的上空荡漾,就听见各个城门处,爆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呐喊声。
无数的魏卒突然出现在城墙上、屋脊处,以及原来空空如也的建筑高处。
街道两旁,原本空手站立,貌似准备投降的魏卒,手里不知怎么突然变出戈戟刀枪来,嗷嗷怪叫着,向城门处扑去。
随即,城门楼上响起“吱吱呀呀”的声音。显然,魏军在落千斤闸。
城头上,几十名魏卒协力绞动转盘,他们还要升起护城河上的吊桥。
这些,都在周市给各城门守将的命令当中。
他举起手中的宝剑,用力向前一挥,耳边的战鼓骤然敲响。
顿时,城墙上、屋脊等高处,无数弩箭,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向城门内的秦军射去。
城门外,魏军将滚木礌石一起往下砸着,石灰瓶,火箭也尽数向下倾泻。
刚进城的秦军只有数百,数千铁骑和锐卒正在通过护城河。
城门处的狭窄,限制了短时间内秦军通过的人数,魏军攻击的目标集中而又突出。
密集的弩箭射向大纛下的那员秦将。
街道两旁的魏卒,持戈操戟,一排排组成战斗队形,向“项羽”冲了过去。
一千名早已埋伏在南城根下的,周市事先准备好的敢死队,对着当先的秦将猛冲。
这些敢死队员,个个依当年魏武卒的标准训练出来,是魏军中的精锐,也是周市此次的一张王牌。
周市事先在敢死队员中下达了命令:“任何人拿下项羽,就可获得千金,死活不论。”
周市的目的很明确:目标项羽。
局面对于秦军,异常的凶险。
而对周市来说,却可以称得上从军以来,最得意的一次布局。
他要杀敌擒将,用计谋创造一次以少胜多的战例。
周市目力所及,都是弩箭形成的箭网,视线范围内,完全被戈戟矛枪的寒光遮盖。
“任凭项羽武艺再高强,就算他是钢筋铁骨,这次也难逃我周市的掌心了。”周市不无得意的这样想着。
转回头,命令身边几个的传令兵:“通知四城守将,关闭城门,消灭城内的秦军,随后士卒都上城墙,守住城池。”
他要为剿灭城中秦军后的战斗做好打算。
“喏。”传令兵们打马转身去了。
周市将目光再次移回到南门处。
他要观摩那里的战况,确切地说,他要看看项羽怎样被杀或被捉。
然,令周市吃惊的是,任凭弩箭如何密集,无论敢死队员们多么不怕死地前赴后继,“项羽”身边涌进城来的秦军铁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断增加。
那些皂盔皂甲的秦军锐士们,就像墨汁滴到水里,正在四下蔓延扩大。
再看那个“项羽”,满身盔甲虽然被无数箭矢笼罩,但手中的长枪依旧舞的旋风一般,靠近的魏武卒,无不粘上即死,挨上即亡。
身前身后的铁骑锐士们,更是撒了欢一般,环首弯刀舞成一片片雪花,手中的长矛如一条条出水的蛟龙。
他们的铠甲上,或多或少挂着箭矢,甚至有的身上满是血污,但他们的战马依旧在向前,手上始终在劈砍。
更令周市吃惊的是,这些秦军铁骑,在听到牛角号和战鼓声后,丝毫未乱,也不惊慌,而是立即组成了一个铁桶阵,将那员主将护在中央。
这个铁桶阵,真真名副其实,马披马铠,士皆着甲,宛如一块巨大的钢铁一般,任凭弩箭如雨飞射,落在他们身上,就像是无头箭,无法着身,纷纷坠落。
而被护在中央的“项羽”却不顾护卫的阻拦,几次冲到阵前,带头向前冲杀。
阵型随着他的移动,席卷着、蔓延着。
城门外,吊桥已被扯起,许多锐士不顾桥面已经倾斜,奋勇爬上吊桥,继续往城里冲进来。
仍有近半数秦军被隔在了护城河外。
城墙上,弩箭、火箭、滚木礌石、灰瓶、热汤一起向下招呼。
护城河内到城门处,聚集了数千大秦铁甲军。
城门处的千斤闸下落已经过半,眼见城门即将关闭,马匹进不来,有的骑士干脆弃马,随着铁甲步卒往城里冲。
一旦城门关住,涌进城里的千余秦军就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那员被周市认做项羽的秦将,立即命令身边的千人将道:“给我冲上城楼,守住城门。”
“喏。”千人将高声应道,转身下马,对着冲进城来的两名步卒百夫长道:“你们俩,跟我来。”
“弟兄们,跟我杀啊。”两名百夫长带着队伍,跟着千人将一起向城楼上攻去。
城墙的甬道处,立即成了激斗的战场。
战况异常胶着,双方你来我往,一时难分胜负。
南城的战况是这样,东、西两城也相差无几。
任何一方,稍一松气,就会使局面崩溃。
任何一方,一旦占据绝对优势,就将势如破竹。
只有北门处是另一番景象。
一开始,北门处也与另外三城一样,为争夺城门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