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威冲进城门的时候,南城墙上的战斗也开始变得简单起来。
按理说卫间制定的火攻策略极具针对性,也确实是眼下抑制秦军进攻最有效的办法。
但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任何策略要想取得效果,必须以实力做保证。
好比以肉拳对抗刀枪,以冷兵器对付热武器一样,一旦对手具有碾压的优势,任何谋略,都无法彻底改变战局。
就像现在的城墙上,燕军仅仅依靠火攻,是无法抵挡拥有全身铠甲,战力天下第一的大秦锐士进攻的。
先是几十,紧接着就是上百、上千的大秦锐士,从城墙的缺口处蜂拥而上,除了武器装备上的优势,燕军项上人头的诱惑,使得大秦锐士们玩命地往上冲。
燕军的火箭、滚木礌石、热汤、叉铲,所有的手段都用上了,也仅仅起到一些迟延的作用,最终还是无法阻挡秦军猛烈的进攻。
城头上,经过短暂的相持后,随着越来越多的锐士涌入,很快就变成了单方面疯狂的屠杀。
争抢军功的大秦锐士的割头比赛,又开始了。
卫间在城头上,指挥了一阵抵抗后,眼见无力回天,知道大势已去,叫过守将命道:
“给我顶住,我去调援兵。”
说罢,不去理会守将那惊异的眼神,丢下城上数千士卒,在护卫的保护下,溜下城墙,跨上事先备好的战马,准备逃出城去。
对他来说,现在除了逃命,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但显然,他太低估了秦军进攻的势头,更不知道王威铁甲军的厉害。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此时,除了南门被攻破,蓟城的其他城门也已经洞开。
显然,燕军为了逃跑,把城门都打开了。
另三座城门的守将,眼见得南城守不住,秦军已经杀进城来,再不跑,岂不是等死吗?
何况,逃跑是不需要下令的,守将打开了城门,带头开始逃跑。
至此,蓟城的防守彻底瓦解,等到卫间往城下跑时,放眼望去,城内已乱成一团。
满眼都是东奔西跑的燕军士卒,到处都是追逐砍杀的秦军铁甲骑士与步军锐士。
卫间在几十名护卫的保护下,刚逃离南城,迎面正撞上专来寻他的秦将王威,在他身后,是几十匹铁甲战马。
王威见对面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被护卫保着迎面而来,立即纵马上前喝道:
“卫间,哪里跑?”
其实,王威并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卫间,只见这些人刚从城墙上下来,慌乱中簇拥着敌将上马逃跑。
在乱军中,哪容王威细问,更不可能像后世那样,来个“来将通名”,索性咋呼一下,快速试探对方的身份。
卫间见前面杀气腾腾的秦军拦住去路,又听见王威一声大喝,也不搭话,拨马扭头往旁边的一条街巷就跑。
燕军的护卫们,一部分保着卫间,一部分上前阻挡。
王威见这架势,断定对方就是卫间了。
当即奋起虎威,三下五除二,槊挑剑砍了挡在面前的燕卒后,催马直追卫间。
王威身边的锐士们,跟上来一顿砍瓜切菜,解决了其余几个送死的燕军护卫。
此时,卫间的马队已经跑出数十步开外,王威见自己的马着了铠甲,一时跑不过卫间的光腚马,便从背上摘下铁胎弓来,搭上一支羽翎箭,觑得真切,一箭射去。
弓弦响处,箭似流星,正中卫间,当即翻落马下。
卫间随身的护卫想上前营救,王威的马已经到了。
镔铁大槊上下翻飞,手中宝剑连砍带削,又是几名燕军护卫报销。
王威顺手一把揪住一个想拨马逃跑的燕卒发髻,将其提离马背,横担在自己的马上。
镔铁大槊的槊尖指着地上尚在挣扎的卫间,喝问道:
“此为何人?”
那燕卒低头看了一眼,扭头答道:“他、他是我们的卫间将军。”
王威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将那燕卒再次提起,一把丢在地上,喝道:“降者免死,一边蹲着去。”
那燕卒被摔的头昏脑胀,连滚带爬地起来,手捂脑袋,蹲在一旁,等着受降。
王威提马来到卫间近前,马蹄正停在卫间脑袋前一尺的地方。
王威射出的箭,从卫间的腋下直透前胸。
卫间满脸泥土,口鼻处流出血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逼在眼前,闪着寒光的槊尖,说道:
“我是卫间,我愿降。”
紧急间,卫间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也不在乎曾经的豪言壮语,更忘记了斩杀秦使时的嚣张,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知道秦军的优待俘虏政策,刚刚眼前马上的秦将也说了“降者免死”,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但王威好像没听见卫间在说什么,问明卫间的身份就足矣了。
卫间的声音足够大,王威身后的秦军锐士们都听清了。
只见他们的将军王威脚下一磕马肚,战马向前一窜,那杆镔铁大槊的槊尖,从卫间的咽喉直穿到脑后。
卫间的四肢一震抽搐,很快就像泄了气的皮囊,瘫在一处,彻底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