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往往有一个说不清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征,那就是该休假就休假。
宫紫桐和瑞恒集团的工作合同签的很明白,每年都有各种假期规定,虽然宫紫桐没休过,但不等于她不可以休。
与其说是在申请,倒不如说是在通知,就算翁瑞恒是她的老板,也无权不批准。别的员工也许不敢这么做,可宫紫桐这时候显然并不在乎,按照工作合同的规定,引用其中一条隔年假期延续补偿条款,宫紫桐一次要休四十五天的全薪假:是休假,不是请假。
唐成在白云山庄别墅后上方的密林中练剑。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天上没有月光,也看不见星星,山中却有剑光流转,洒落时如散落的点点星光,挥动时如白练般的月华。
这时候的太阿,身姿增添了月影仙子一样的明媚和生动,神色中却又有一抹再见宫紫桐时那般无言的妩媚风情。
上次在硇洲岛马鞍山公园地宫,太阿就已宛若真人,只是感应中缺乏灵动人气。她当时伸手将琉璃珠“接”了过去,是唐成第一次看见她笑,也是第一次主动人性化交流。现在的她在剑意流转中却已经拥有了人气灵动的感应。
现在唐成不是一个“人”在独舞,剑意生动就像化蛹成蝶,那便是带着生动灵性的太阿。这灵性是唐成赋予她的,但太阿就是太阿,是美女的结合体,不是世上任何一个具体的人。
如果说唐成的画卷可以携带世间的山川风景和灵枢地气,那么这一柄配剑携带的就是另一种风景:世间的美人风情。
但是,唐成所见过的任何一位女子,都不可能有太阿这般凌厉的煞意,她毕竟是一柄杀人利器所凝炼的灵性。
这般剑舞,用庄子在《庖丁解牛》中的一话“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了,那庖丁解牛的每一种声音都合乎音律:既合乎《桑林》舞曲的节拍,又合乎《经首》乐章的节奏。
而今唐成的剑舞不仅是在凝炼剑意与劲力,也包含着阴阳生煞大阵的玄机,没有动用七彩黑曜石和虎眼晶,他和太阿就是阵法的中枢,类似于他与庹玥瑛在月下舞剑,但此刻看上去只有唐成一个人,阵法也是含而未发。
唐成这几天一直没有离开山庄别墅,不仅夜间练剑,正午也练剑,几乎达到了心无旁骛的状态,除了吃饭之外就是练功,连睡觉时都在运转内养心法,这里就是一个很好的修炼环境,成了他练功的最佳场所。
师父传授炼境心法时曾提到过:“历世间大喜大悲、惊心动魄之事,莫自伤形骸、莫如死灰槁木、莫激忿癫狂,神魂不欲疯魔必有所寄,所寄莫失。”
这番话很不好理解,陆超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与大喜大悲,从表面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但要是只把他当作一位嬉皮笑脸的老头子,那就完全看走眼了。
去年这个时候,赵瑛仗无形之剑而去,谁又能看出,这位一生儒雅的学者,胸怀是怎样的壮烈?
唐成还没有到达那种人生境界,他的经历谈不上大喜大悲,但宫紫桐的事,却让他牵神,总是放不下。他的处境说是惊心动魄有些夸张,但那夜的挥剑一跳也足够惊险,不知那位神秘高手是否仍在暗中窥伺,他得步步小心。
按照唐成一贯的秉性,可能早已远遁千里。陆超专门锻炼过他,那时他连灵觉都尚未掌握,在广元也把陆超给甩掉了。可是今天这里许多事情没有了结,情况不清楚,他也不好丢下庹玥瑛甩手就走,庹玥瑛劝他不要离开山庄,倒也是保护他周全的一个有效办法。
不知道宫紫桐的情况怎么样了?姑娘家遭遇这种事情,却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绝对不会好受,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错事给自己带来麻烦?那位神秘高手应该很清楚他就在白云山中,而自己却不知对方在哪里?他又了解自己多少情况,这种感觉也很不好受。
住在山庄看起来悠闲享受,条件奢华、舒适,但是,就像受困于无形之网中,唐成宁愿回到康乐园那个租来的温馨小窝去。
如果苏晓慧、项琛都回来了,那生活就更美好了,可惜啊!现在回头想,去年那一学期的日子,过的实在太舒服了,那才叫真正充实的生活。
不过,唐成并不消沉愁苦,对师父传授心法时所说的话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他的应对就是练剑,每天诚意潜心专注练剑。内家功夫、炼境之道、灵枢阵法全部融入其中,他虽已迈入真正的高手行列,不怵任何大场面,但毕竟修为尚浅,最近连续三次遇险就是最好的明证。
第一次是遭遇上官勇,无路可退很是狼狈;第二次是在凤凰谷的祭坛上,差点下不了台;第三次就是遭遇神秘高手,差一点彻底栽了。
虽然说“勤能朴拙”,但是,唐成很精,一点都不“拙”,他的手段之“巧”已超出大多数高手,如今须追求体会的,应该是传说中大巧不工、无迹可寻之境。
唐成练剑并不忌讳庹玥瑛,现在的处境,也不能脱离庹玥瑛的神念之外,就像在倮倮村的时候一样,她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没什么好藏私的。
以庹玥瑛的眼界,还有什么能让她动容呢?就是这样的剑法,曾与她合舞共鸣!唐成还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