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成见王福生吓唬的差不多了,这人的性子倒单纯得很,突然一笑问:“盼盼,你是犯罪团伙的头目吗?”
王福生愕然地说:“不是。”
唐成故意夸张地问:“你引煞害人了吗?”
王福生低头小声说:“没有。”
唐成看着他说:“假如扎西德巴大师没有路过这里修复地脉,你破败灵枢了吗?”
王福生坦然地说:“那就更没有了,这坑真不是我挖的!”
唐成摆了摆手说:“这坑当然不是你挖的,你也没能力挖这么大一个坑,那是当年小日本盗挖矿产留下来的。”停了一会又说: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你回去吧!请将这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父亲,每个细节都不要遗漏,顺便打声招呼,就说两日后我将携扎西德巴大师到岫岩拜山。”
王福生没想到唐成这么轻松就放他走了,扎西德巴和尚站在一旁也没说什么,他摸着脑袋愣了半天,然后深施一礼告辞离去,维汉先生还有吩咐呢,赶紧给老爹打个电话。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山道上,唐成这才转身问扎西德巴:“大师,这人毁了你的心血,我就这么放他离去,你为何不阻拦,至少得让他有个交待吧?”
扎西德巴托钵反问:“交待什么?今日向施主求教,就是为解这半月来的疑惑,如今终于水落石出,多谢施主!至于那王福生,贫僧能让他赔什么呢?渡一人不如渡一家,贫僧还要多谢维汉先生的安排呢!我虽是出家人,但也知江湖。”
话说到这里,这和尚已经露出了笑意,竟然也称唐成为维汉先生,语气略带调侃。
唐成也笑了,问了一句看起来不相干的话:“请问大师今年贵庚?”
扎西德巴淡然说:“三十有九。”
唐成愕然地说:“还真看不出来啊,扎西德巴大师,您也是湖嘛。”
扎西德巴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佛之觉悟,为出入世间大智慧,明王菩萨或忿怖之相或慈悲情怀,但谁也不笨啊?慈而不姑、悲而不弃,方可穿行世间万相。我感谢你今日相助,更感激施主借势的安排。”
唐成摆了摆手说:“提这个谢字就太客气了,你说红莲白藕是一家,那么佛门风门也是一家,大师行此大悲悯之举,我既然遇上了怎可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您连日来劳累了,就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到那崆峒派去化一场善缘。”
扎西德巴摆了摆手说:“贫僧早知世间有堪舆秘术、有传承修习之门,看来维汉先生在其中颇有身份威望啊。但你提这佛门二字太重了,贫僧只是一个行脚和尚而已。”
唐成仍然在笑:“天下和尚、尼姑是一家,就是佛家嘛,只是如今世道,脑满肠肥的和尚我见得多了,像大师这样真心向佛之人很少,当结善缘啊!”
这两人说了一大堆江湖切口。唐成自然不会为难一个王福生,他的目的是要与整个崆峒派打交道,这正好是一个机会。顺手再办另一件事,就是借助崆峒派帮扎西德巴完成修复地脉之举,和尚一个人修复地脉灵枢实在太吃力,代价且不说,需要的时间也非常久,再碰到王福生这种人无意中来捣乱又是前功尽弃。如此佛门高人,何不结一段善缘呢!
扎西德巴和尚为人绝不迂腐,而且很聪明,通过刚才的谈话已了解王福生出自一个叫崆峒派的风水秘法修炼门派,唐成在江湖上非常有地位。唐成吓唬一番后很轻易的放走王福生,并要他转告这里发生的事,扎西德巴就已经猜出用意了。
扎西德巴并没有多纠缠这个话题,神色祥和的又说:“方才见维汉先生所布阵法极为神妙,如果方便的话,贫僧还想请教。”
唐成很客气的回答说:“请教不敢当,能与大师这等高人彼此印证,机会难得,我还想向您请教这修复地脉的手法。”停了一会又说:
“这里不是长谈之地,我们还是去山外吧。”
他们两人离开了这个日本人当年留下的大坑,穿行山野时唐成看着扎西德巴那满是补丁的僧衣,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促狭,突然又问:“大师,我知道你持戒精严,但衣服上也不用打这么多补丁吧?就像故意要给别人看似的。”
扎西德巴也不生气,一边走路一边回答说:“衣服上有没有补丁,如今年代,已并非苦行区别,这还真是给人看的!但看也罢不看也罢,贫僧修行如此,有总比没有好,至少世间善男子、善女子能够看见。佛法真意不可见,但庄严有显象可观,渡人手段而已。”
唐成不依不饶的追问:“你们八里贡觉寺我可是听说过,持戒清修、托钵乞食,于如今物欲横流之世殊为难得。网上的宣传也有很多呀,图片、视频传的满世界都是。我想问问,那些照片和录像都是谁拍的,你们排队托钵出去行脚的时候,总有人跟着吗?”
扎西德巴淡然说:“居士信众,护法相随。”
唐成点了点头说:“哦,我明白了,是开着敞篷宝马架着摄像机,追随着贵寺僧众供养,专门将苦行清修场面传扬四方!”然后,看了看扎西德巴一眼又说:
“别的大庙,比如峨眉山、五台山、少林寺可没有这等口碑和人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