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表何统领如何率军御敌,且说炸弹响后张日新和魏强加快脚步来到眺远斋码头。这里总有一两条船在值守,他俩跳上船说:“快,往西!”撑船的太监问:“出什么事了?”
“有刺客,把东边宫墙炸了,咱们得把西边的护军调出来。”
太监会意,船行如飞,不一会儿到了西边的码头。上岸,上山,来至苏萍的院落。张日新隐在树后,魏强前去踹门,里边儿的护军骂骂咧咧把院门开了,问:“出什么事了?”
“乱党举事,把东边的宫墙炸了,乱党已经杀进来了。”魏强喘息着说,并掏出调令铜牌晃了晃:“统领有令,那边人手不够,全体护军都到八方亭听用。”
见他们懒懒散散不大想动,心想:我这些弟兄平时不是这种人啊,今儿都怎么啦?正自纳闷儿,就听远处又一声闷响,震得枯叶纷纷落下,紧跟着传来一片混乱嘈杂之声,于是把调令铜牌高高举起:“听见了吧?护驾的有功,临阵脱逃军法从事!”
其中四个人应了一声都抄家伙出了院门,只有黄三问:“那这边儿怎么办?”
魏强瞪了他一眼,道:“这屋门锁得好好的,怎么啦?噢,你是不是觉得看管这丫头比护驾要紧呢?行,你留下吧。”
“怎么说话呢?我不是这意思。”黄三说。
“没工夫跟你废话,你瞧着办吧!完了事儿再跟你算账。”
黄三向小慧喝道:“钥匙,拿出来!”
小慧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掏出钥匙。黄三一把夺过来,捅开锁,打开屋门,抓住小慧的发髻把她搡进屋里,上了锁,悻悻地出了院门。
魏强也出了院门迳往西行,大声吆喝着:“西边儿还有护军吗,统领有令,快到八方亭听用!”走出一段回头看见他们都走了,黄三也走了,才转回来,见到张日新相视一笑进了院门。
魏强把单刀插进屋门缝里,猛然落下把锁劈开,二人开门进来。苏萍一头扑进张日新怀里,泣不成声。张日新凑近她耳边说:“咱们走!”
小慧泪流满面,哽咽着说:“姐夫,魏大哥,急死我了!”
魏强说:“苏姑娘,小慧,你们受苦了!”
小慧嚼着一块糕饼,呜呜咽咽地说:“昨儿晚上来了三个太监,我认出来就是那天路上劫我们的那三个太监。我知道准有事,就坐在窗根儿底下装睡,他们嘀嘀咕咕我都听见了。他们奉他家大人之命重金收买了这五个护军,要他们把我们”结果了”,护军里那个叫黄三的说:”那还不容易,把他们锁在屋里,放一把火就得了。”太监问:”上边追究怎么办?”几个护军商量后说:”咱们就说不慎走水〖註〗,至多挨一顿板子,一人能落五百银子也值了。”可是老天爷保佑,下了一整夜的雨,昨天没烧成。如果你们不来我们怕是活不到明天了。”
魏强说:“我说为什么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这儿呢,原来是要杀人领赏。”
小慧嚼着糕饼继续说:“我原想把这事告诉送饭的太监,让他转告李总管,可是刚才太监来的时候黄三把我按在墙角捂住我的嘴,另一个护军把装饭的提盒接过来了。”她又转向苏萍:“好姐姐,你们快逃吧,远远的,咱俩的缘分就到这儿了,下辈子我还服侍你,你还是我姐姐。”说罢已是泪如雨下。
苏萍睁大泪眼说:“你胡说什么呀,小慧。咱们一块儿走,咱们去的大帅府,谁也找不着咱们。”
“我不能走,我要是跟你们走了,他们找不见我,就得找我爹娘要人,就得把我爹娘抓起来替我顶罪;不走留在这儿,黄三他们饶不了我,太后也饶不了我。太后说了,人丢了拿我是问。苏姐姐怕我担罪名,一定不肯逃走。我想了一宿了,没别的办法,横竖是一死。只有我死了苏姐姐才能没有牵挂,才能放心逃走,只要能把苏姐姐救出来,死了也值。我死在这儿,谁也不连累,他们还能拿我怎么样?”
“别瞎说了,咱们去了大帅府你姐夫立刻把你爹娘接过来。”
“谢谢姐姐、姐夫,可是……我已经吃完了。”
“吃什么了?什么呀?你说呀!”
魏强黯然说:“毒药。太监宫女都预备着自杀的毒药,我只听说有这事,但是没见过,我要是知道那糕饼是毒药早就抢过来了。”
苏萍再看小慧,她额头上已经沁出汗珠,苏萍心如刀绞,啜泣着、颤抖着扶她坐到窗台下,小慧仍强打精神说:“没烧死就是万幸,你们来了我可高兴了。”停了停又说:“从这儿往东过了三孔桥有一个山洞,直通前山,出口就在转轮藏下边儿,我捉迷藏的时候走过。……从山洞走巡山的看不见,还可以绕开……紫气东来……城关,苏姐姐……过不去……那道关。”说至此已是浑身痉挛、汗出如注。
苏萍哭嚎道:“小慧,你真让姐姐着急!你都是为我呀!”又发疯似的扑向张日新,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晃着:“你,你倒是想办法呀!快救她!你不是鬼点子挺多的吗?”说着瘫软地跪下去,张日新赶忙扶住她,她抱住张日新的双腿,用力晃动,哭嚎着说:“快想办法呀,还……来得及!说话呀,你哑巴啦?”
张日新呆立在那里,已是泪流满面。他知道苏萍所说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