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见他频频张望,不由问:“你饿啦?”
张桂林尴尬的点了下头:“自从被拉过来配合调查后,一直没吃饭。”
“我也没吃呀。”闻伊双手一摊:“说实话我早就饿了,肚子咕咕咕直叫,不过外面忙翻了天,估计没那么快送饭进来,你再忍忍吧。”
“呃...”张桂林小心观察下她的脸色:“该回答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麻烦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呀?”
闻伊一挑眉:“你想走?”
张桂林咧开嘴巴笑了下:“诶,年纪大了,在这里坐了五个多小时,身体确实熬不住了。”
他用商量的语气,小声的询问:“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先回去休息下,明天我再过来配合你们调查。”
“明天?”闻伊愣了下:“也就是说,你还有问题没交待清楚?”
“不...没有...没有了...”张桂林慌忙摆手:“我的意思是如果明天你们还有问题,可以随时叫我过来。”
闻伊噢了下,随后轻摇了摇头:“那估计不成。”
张桂林顿时哽住:“为啥呀?”
闻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的开口说:“这个犯罪团伙在京都扎根多年,彭泽民和妻子虽然是二婚,但关系一直很亲密,直到10年前才突然起了变故,他打骂继女只是想把继女和妻子驱出家门,让他方便去干自己的事情。”
“何政国也是10年前开始经营冻品批发,他是7年前搬到这个市场,彭泽民是6年前才到富丽康华小区常驻,而查永候在到市场上班之前,他曾经是彭泽民的同事,两人共事了很长时间。”
她一下一下慢不经心敲击着桌面:“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听出来,这样的时间点绝不是巧合。”
张桂林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是...是的。”
闻伊笑吟吟的盯着他,眼睛微眯,敲击桌面的节奏逐步加快,一下一下好像直接敲在人的心口:“何政国是个很识相的人,他把自己的问题交待的清清楚楚。”
书记员没想到闻伊突然又进入了讯问模式,下意识看了眼墙角的监控,默了下,又默不作声拿出纸笔,摆出继续记录的架势。
唐小亮也恢复了正襟危坐,他虽然没有说话,但他跟书记员一前一后的动作,无异于是在宣告讯问再度开启。
张桂林的眉头狠狠抖了一下,随后脸上浮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惊讶:“他真的在干犯法的事儿?”
“呵,何止是犯法?”闻伊扬眉;“他犯的事儿足够吃一排枪子了。”
张桂林呆住了,不可置信的张大嘴:“这怎么可能?”
“你觉得不可能?”闻伊反问。
张桂林一愣,随后才支支吾吾的说:“我只是怀疑他在干坏事儿,但真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
闻伊笑了:“你就不问问,他干了什么坏事么?”
“这应该是机密吧?”张桂林脸色微微发白,看上去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的。
“不算啥机密,何政国虽然犯了事,但他不是幕后主使。”
闻伊双手一摊:“13年前他妻子病逝后,儿子也离家出走,他一气之下就跟邻居跑来京都打工,最初在几个景点当人力车夫,这是份苦力活,他没干几个月就放弃了,然后像其它人一样蹲在路边等着接零工,随后他认识了一个人。”
“在这个人的授意下,他开始做冻品批发,为此他特意从老家找了一个帮手,10年前修建冻库的手续不太繁杂,只要有相关门部的手续即可,他出面申请办理手续,先后在偏远地区修了三个冻库,但这些冻库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而且他也不能随意去冻库。”
她的声音混杂在敲击桌面的咄咄声中,显的低沉:“7年前这个人让他来这个市场做海鲜生意,不求他赚钱,但让他一定要在市场长久经营下去,他是个没什么脑子的人,就图眼前那点利益,心知这个人肯定在偷偷摸摸干坏事,但他故作不知,甘愿成为别人的工具人。”
张桂林这才嗅到这个年轻女警察话里话外的意思,费了好大的劲,才算勉强抑制住了脸上的异样,再面对闻伊时,他的后背冒出了一层一层的冷汗,舌头慢慢舔过每颗牙齿,才谨慎的说了句:“他从来没有说过摊位是别人资助他开的。”
“噢?”闻伊被这句话逗乐了:“他妻子病逝后,儿子带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到京都市后,他每个月赚的钱除了交房租就连饭也吃不上好的,就这样一个穷光蛋突然拿出了几十万做生意,你说你一点也不奇怪,好像不太可能吧。”
张桂林:“......”
默了会儿,他依旧垂死挣扎:“我就是一个打工的,他请我来做事,只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别的我也不会多问的。”
“啧...这个理由不错。”
闻伊似笑非笑的说:“何政国既然让你负责看守摊位负责散客的买卖,就说明你是一个很擅长做生意的人,而且在你邻居眼中,你可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任何人都很难在你身上占到便宜,你喜欢捞偏门,从来没有正经做过事儿,又喜欢享受,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能窝在市场长达10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