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队迅速调整侦查方向,李拥军火速赶往386路公交总站,周兵则带着秦朗和闻伊来到小区内唯一在工程技术学院就读的学生家中。
这个学生叫李庆义,18岁,工程技术学院大二学生,住在7单元6层3号房,父亲李富是公交车司机,母亲蒋爱君在菜场有个摊位,奶奶半失明,身患糖尿病多年,平时连楼也不怎么下,就只爱抱着破旧的收音机听戏剧。
派出所的张所长找了个理由,让李富打电话把儿子李庆义从学校叫了回来。
李富打完电话,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他今年才48岁,却已经头发花白,神情疲惫沧桑,他的妻子蒋爱君也不过45岁,可看上去完全像是50多岁的人,只是性格显然比李富开朗些,泡完茶,她看了圈坐在自家客厅的陌生人,最终还是把视线投向更加熟悉的张所长。
张所长说:“你们也不要紧张,是这样的,前几天罗家的大孙子罗文彬从旁边工地坠楼,市局的同志在这桩案子里发现了一些问题,就想过来找李庆义了解点情况。”
蒋爱君和李富面面相觑,彼此眼中尽是愕然,还掺杂着某种恐惧和焦虑,尤其是李富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摩擦着裤子,他不时将目光投向窗外,神色又是期待又是紧张,整个人显的十分诡异。
周兵见状,便接过话头:“罗家的大孙子你们都认识吧?”
“认...认识...”蒋爱群率先开了口:“他是我们小区有名的可怜人,自己的亲妈都不把他当人看,继父更是个不靠谱的,小区里的人经常听见他们两口子打骂罗文彬,大冬天直接将他赶出家门,不让他回家睡觉吃饭,有时候鞋子都不给他穿。”
周兵点了点头:“我听说小区里的很多住户都曾接济过罗文彬,有人给他买吃的喝的,有人给他衣服穿,也有人帮他洗澡洗衣服,冬天的时候会让他在自己家住。”
“嗯,他就是个可怜的孩子,大家平时都会搭把手。”
周兵看着她:“那你们家跟这个孩子接触过吗?”
“两年前,我看见他在小区里游荡,在垃圾桶翻烂水果吃,就把他带到小区外面的小吃店,给他买过饭,后来我还给店老板200块钱,让他没饭吃的时候就去小吃店,后来小吃店的老板说,他两天才会去一次,生怕花光了钱,就再没地方吃饭。”
周兵的目光微微一凝,话锋突然一转:“你的儿子李庆义跟罗文彬接触过吗?”
蒋爱君倏地怔住,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摇头:“没...没有的...我儿子都18岁了,不怎么跟小孩子闹腾...”
周兵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旁边坐立不安的李富:“你们没说实话吧?”
“是实话,是实话。”蒋爱君急忙说:“警察同志,我们说的全是实话。”
“既然是实话,你们怕什么?”周兵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蒋女士,你要明白一点儿,作伪证可是违法的。”
“我......”
“李庆义是不是经常给罗文彬送吃的,还曾经陪他去过旁边的工地?”
“没有...没有...”蒋爱君急了:“真的没有,他平时住在学校,很少回家的,罗文彬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跟他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
周兵冷下脸,逼视她:“那你在害怕什么?”
蒋爱君面如死灰,犹豫了半天,才轻声开了口:“上个月中旬,我儿子放假回家,早上他陪我出去买菜,刚好看见罗文彬赤着脚在小区里逛,胳膊和小腿上全是伤,我就跟儿子感叹了几句,觉得这孩子的命是真苦,结果我儿子突然来了一句,跟着这样的家庭,还不如遇到个人贩子,说不定会被卖到好人家生活。”
周兵问:“人贩子?”
蒋爱君欲哭无泪的点头:“他说网上有很多想要收养孩子的家庭,说不如把罗文彬偷偷带走,然后卖给好心的人家收养,只有这样才能拯救罗文彬,不然他在家迟早会被虐待死的,我当时被他的话吓坏了,当即呵斥他,赶紧把他带回了家。”
周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是不是发现他果真去联系过人贩子?”
“对。”蒋爱君有些紧张:“就是没过几天,他回家过周末,吃了饭就窝在房间玩电脑,我进去给他送水果,发现他趴在桌上睡着了,但他电脑的右下角闪个不停,好像有人不停给他发消息。”
周兵挑眉:“人贩子的消息?”
“我就偷偷看了两眼,发现有五六个人问他孩子在什么地方,父母什么情况,还有直接给他报价格的。”蒋爱君搓了搓手:“我当时吓坏了,赶紧把他喊醒,哭着求着让他把消息全部删了,又让他把这些人拉黑,贩卖孩子可是违法的,我不想让他年纪轻轻就蹲监狱。”
周兵:“你刚才在害怕我们知道他曾经跟人贩子合谋意图贩卖罗文彬?”
蒋爱君抹了下眼角,哀求:“警察同志,他只是有这个想法,没来的及真正实施,经过我们劝说以后,也认识到错误,并且没有再犯,你们不会就因为这件事要抓他去公安局吧,他还是个学生,万一被你们抓过,他的后半辈子可就全毁了。”
“你想多了。”周兵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