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方无恨说：“我年轻的时候跟现在不太一样，趁着王保山不在家的时候，跟她有过几次关系，后来就没有来往了，来到台海市后，我们也没有见过面，所以我并不知道谭思思是我的女儿。”
贺文峤听到这儿，也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能跟我们说说当年在实验中心的事情吗？”
“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说的。”方无恨很平静的开了口：“你们既然能发现我们的身份，想必已经去过那个地下室，也详细了解过楚远，说实话我对这段经历并没有多少形容词可以描述，因为我们成长经历根本无法讲述，我也分不清楚远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有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
贺文峤停顿片刻：“那我们就随便聊聊。”
方无恨看了他一眼。
“首先，我们通过DNA检测，查出王霸天和杜如风是堂兄弟，他们的父母极有可能曾经在教堂居住过，也有可能是先后将孩子卖给了楚远，1974年4月教堂改成了孤儿院，你们这些刚出生的婴儿随之被囚禁在地下室内。”
贺文峤轻轻叩着桌面，有条不紊的接着说道：“目前，上沪市局正在全面排查当年孤儿院里的孩子和工作人员，你们其中一个同伴、就是那个自杀女孩的身份已经确认，她父母当年连生三个女儿，她是第四个，因为家庭贫困这才将她遗弃在孤儿院门口。”
方无恨一愣。
“如今，她的父母依旧住在距离教堂12公里外的老房子里，三个姐姐已经出嫁，两个弟弟也先后成家。”贺文峤淡声说：“警方刚刚找上门，她父母就已经全部交待了，这个女孩姓刘，按辈份她应该叫刘淑珍，她出生后的第17天，就被送到孤儿院。”
“刘淑珍...”方无恨轻轻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真好听。”
贺文峤看着他：“她为什么突然会离开地下室？你们既然从小就接受了各种非人的训练，意识和前意识被人为介入，那她为什么会反抗？”
“因为她疯了。”方无恨淡声说：“她的编号是5147，自杀的那年刚好13岁，她是凌晨突然发疯的，我看见她冲出房间，旋风般从我的房间门口刮过，我虽然看不见她的人，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和气味，过了很久，她被拖了下来，肚子上插着一把刀。”
“是谁将她拖回去的？”
“柴云中和廖文石。”方无恨说：“他们拖着她的两条腿，一步一步往下拖，台阶上都是血，我住在靠近楼梯的地方，所以看的很清楚，她双眼怒睁，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左手大拇指处的肉被生生咬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肌肉。”
贺文峤点点头：“她离开地下室后，在孤儿院接连杀害了四个孤儿。”
“我听说了。”方无恨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柴云中他们经常在我们面前聊这些事，那四个孤儿被她一刀毙命，动作干净利落，但他们从来没有教过我们这些，所以5147自杀后，他们一直在研究。”
“研究什么？”
“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视觉、听觉、味觉、嗅觉和触觉已经全部退化，精神、心理和情绪犹如一潭死水，无法激起半点波澜，言行举止只受潜意识层的直接影响，说我们是人，其实我们更像是一樽木偶，或者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方无恨说。
“他们想知道这个女孩发疯的根源。”贺文峤接过话头：“你们住的地方连门锁都没有，可见他们有足够的信心掌控你们，但这个女孩的失控让他们害怕，为了彻底杜绝这个隐患，他们势必要弄清楚前因后果。”
“你倒是挺聪明。”方无恨轻轻的说：“我们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但是她死后，我们这些人却突然开始了隐秘的联系，最初，我们没办法说话、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平时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没办法说话？”贺文峤突然打断他，问：“你们是不会说话，还是不能说话？”他顿了顿，又说：“楚远想要通过训练你们来研究潜意识层对人的影响，不可能让你们不会说话吧？”
方无恨看着他：“你知道什么叫感觉剥夺吗？”
贺文峤看了眼秦朗，随后说：“感觉剥夺的实验者是心理学家贝克斯顿，这个实验的理论和方法是夺去有机体的感觉能力。”他想了想：“对人而言，感觉剥夺是暂时让实验者的某些或全部的感觉能力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比如说把人放在一个没有任何外部刺激的环境中进行研究，从而探索实验者的生理和心理变化。”
方无恨点点头：“看来你们已经研究过我们进行训练的方式。”
“大致有一些猜测。”贺文峤直言不讳的说：“二战时间，纳粹曾在集中营中大范围进行过类似的真人实验，他们想将实验品培养成没有感情和意识的杀人机器，二战结束后，这些实验数据丢失，楚远的收养人是一个英国的传教士，那个地下室是传教士建的。”
方无恨没有说话。
“编号5147的女孩率先发起了抗争，虽然她最终自杀，但她激起了你们抗争的意识，第二年，第二个女孩也奋起反击。”贺文峤翻了翻手里的资料：“她是被利器刺入腹部，导致内脏大出血致死，而且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