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捡了几张碎片，只是上面的字迹被氤染，早就看不清具体的内容，休息室的木板床上堆着长满黑毛的棉被。
邬明义随手翻了翻，说：“这种棉被是80年中期流行起来的，当时上沪市有个厂，专门生产这种棉絮和被子。”他很快就在被子的角落里翻到了生产厂家和日期，是1985年4月生产，厂家是东美。
这是唯一记录时间的东西。
闻伊看了看办公室的抽屉，无奈的说：“纸质资料全部被烧毁了，所有文件袋都是空的，有的笔还能写字。”
邬明义看了眼始终沉默的秦朗，也没有说话。
走廊最后的房间是一个占地50平左右的活动室，摆着很多的运动器械，中间还有一个乒乓球桌。
闻伊有点奇怪：“80年代就有兵乓球了吗？”
“乒乓球起源于英国，19世纪末是欧洲非常盛行的网球运动，1959年的时候中国的乒乓球员登上了国际乒坛，这项运动就逐渐在国内流行起来。”秦朗说：“80年中后期乒乓球在国内属于全民运动项目。”
闻伊噢了一声：“看来楚远也很喜欢打乒乓球。”
此时，球桌上摆着三套球拍，闻伊凑上去看了两眼，然后回头后问：“这几件东西还能提取到指纹吗？”
“可以利用化学药剂加激光技术。”一个痕检员说：“这里的环境很干燥，很多物品没有长霉和受潮，提取指纹的难度应该不大。”
闻伊这才高兴起来。
这时，痕检员周驰走进来说：“两边总有12间房间，其中有4个房间曾经有人居住过，被子、牙膏和洗漱用品均是打开状态，根据生活用品分析，这4个人是3男1女，年纪在30岁左右，他们是正常离开房间后，因为某种原因再也没有回来。”
闻伊跟秦朗对视一眼，这个某种原因恐怕就是遇害。
检查完第一层，邬明义率先顺着楼梯往下，来到第二层，他站在楼梯口，神色凝重的回头说：“这一层应该就是凶案现场，异味比较浓重。”
闻伊吸了吸鼻子：“我已经闻到了，很怪异的味道，又不像是尸臭味。”
幸好邬明义已经率先呼叫了法医，很快，在外面留守待命的法医老陈就赶了下来。
这一层同样有12个房间，但房间的布局跟上面一层完全不一样，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隔音材料，没有任何生活设施，也没有安装照明设施，与其说这是一个房间，倒不如说这里是坟墓。
只要走进房间关上门，就会跟外界完全隔绝，听不见声音，看不见东西，孤零零待在黑暗中。
其中有四个房间的门口钉着一个长方形的牌子，上面贴着一串数字，分别是5817、5974、5748、5621，另外两个房间门口的牌子上没有数字。
闻伊说：“这些数字像是编号，实验品恐怕不会有名字，平时应该是用编号代替的，那两个没有编号的牌子会不会是实验品出了意外，然后被撤去了编号？”
秦朗点了点头：“留存下来的实验品一共有4人，除去已经被杀的无名死者和杜如风，尚有2个实验品在逃。”
“楚远就是在这个地方训练实验品的吗？”闻伊有些好奇的说：“这里什么设备都没有，他怎么训练？”
秦朗问：“还记得感觉剥夺实验的方法吗？”
“当然记得。”闻伊对这个理论早就倒背如流：“感觉剥夺就是夺去有机体的感觉能力，让实验品的部分或是全部感觉能力处于无能为力的状态,再把人放在一个没有任何外部刺激的环境中进行研究，然后探索实验品在生理和心理变化的过程。”
秦朗淡声解释：“如果对成年人进行感觉剥夺实验，接受实验的成年人很快就会崩溃，但对刚出生的婴儿实施感觉剥夺，婴儿的承受能力就会远远超过成年人，因为他们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黑暗的环境中，他们根本就不会有视错觉、视幻觉，听错觉、听幻觉等等感觉。”
闻伊一听，身上的汗毛不由地根根倒竖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又问：“所以控操人的潜意识，首先就是对他实施感觉剥夺，让他们变成机器人？”
秦朗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的活动下自己的肩膀，但空无一物的双肩上却像是压着看不见的群山，让他感觉到一种难以承受的重压。
闻伊看了他一眼，突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又不舒服了？”
秦朗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闻伊从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用嘴撕开后，径直塞进秦朗的嘴里，随后说：“你要不舒服就先上去。”
秦朗嚼了嚼被闻伊体温融化的巧克力，紧绷成一团的肌肉不由的放松下来，他动了动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邬明义对味道非常敏感，他走在前面，寻着那股异味，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痕检员率先推开了大门，用手电筒粗粗扫了扫，随后才沉声说：“里面有四具尸骨，已经完全白骨化，姿势各异的俯趴在地上。”
技术队的刑警先一步在凶案现场架起了照明设备，法医随后入内。
“30年了，这些尸骨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