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伊拧着眉:“这得看谭云亮究竟是用什么东西收卖他们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外乎感情和利益,就算当年谭云亮在他们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帮助他们重新适应社会,做回了正常人,他们要报答也不会甘愿做30年的杀人利器。”
秦朗挑了挑眉,侧头看着闻伊。
“如果是利益矛盾,按理说这些人就算不依靠谭云亮,想必也不会把自己饿死,他们可以说早就超脱了万物,对金钱、性和地位恐怕没有多少追求,又为什么甘愿被谭云亮收藏呢?”
闻伊挠了挠下巴,绞劲脑汁的接着分析:“实验中心已毁、驯养他们的人早就下了地狱,他们从出生时起就进入实验中心,亲人家属早不知散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谭云亮手中。”
她说到这里,抬眼跟秦朗对视:“除了收买、胁迫、利诱,谭云亮也没有其它手段了吧?”
秦朗看着她,突然莫名的勾了勾嘴角,脸上若有若无的带出了几丝笑意。
闻伊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不由撇撇嘴:“难道我说错了?”
“没错,很全面。”秦朗笑着说:“首先可以排除胁迫,他们不会惧怕任何威胁的,收买和利诱的概念差不多,除非谭云亮的诱饵是他们绝对无法得到的,否则对他们而言也很难具有诱惑力。”
闻伊一怔:“难道谭云亮还是打的感情牌?”
“现在我们只是推测谭云亮在他们危难之时对他们施以援手,但其中内情尚未可知,所以也无法得知谭云亮是否付出过我们难以想像的代价来帮助或是拯救他们,不了解这份恩情的轻重,也就难以准确的分析谭云亮是否利用了感情。”
秦朗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无论他们合作的初衷如何,但最近关系突然破裂,这才导致了谭家被灭门,而且他们处理矛盾的方式非常极端,否则他们不会把毫无相干的其它人全部杀害。”
闻伊一扬眉:“你是想说他们对杀人轻车熟路,将人直接杀死或是灭门是他们常用的手段?”
“正是这样。”秦朗说:“谭家9口人,包括那个疑似他们同伙的无名死者,皆是直接遇害,无名死者至少跟他们相处了30年,同样出身于实验中心,算是患难与共,相互陪伴多年,但他们照样说杀就杀。”
闻伊微微顿住:“季南生是上个月初定下了试住新别墅的具体时间,谭云亮约见凶手应该在这段时间内,不过他的手机、电脑等通信设备里均没有异常的联系人和联系方式,可见他跟凶手联络的方式很独特,很可能也采用了某种返璞归真的手段。”
秦朗看着她:“经过了襄州大学的案子,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确实有很多返璞归真的联系方式,谭云亮收藏实验品30年,他们之间必然有一套固定的联络方式。”
如此一来,只需要倒查从上个月初到谭家被灭门的时间内,谭云亮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有没有通过什么手段对外传递过信息,也许就能追查出他是如何跟凶手保持联系的。
半晌后,闻伊又补充一句:“谭云亮在16年前赴台海市经商,他豢养的职业杀手必然会跟他一起过来,他除了要给凶手安排正常的身份、提供远高于普通百姓的生活条件,如果需要让凶手去执行各种任务时,肯定会跟凶手产生联系,或者提供相对应的资料,我相信这些联系不可能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现在的黑户很难在城市中长期生存,更何况他们已经在台海市生活了16年之久,谭云亮不可能让他们永远以黑户的身份隐藏在黑暗中,这种做法风险实在太大,一旦被察觉就会露馅。
然而走正规的渠道办理身份证等证件,则会留下线索,一般非法人员最有可能使用的手段就是冒用其它人的身份信息,比如原主死亡、而家属并不知情且没有及时办理户籍注销的人员,又比如身份证遗失、没有及时挂失的人员。
很多遣逃的通缉犯基本都是利用这两种方式过着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活。
这时,秦朗说:“现在台海市各区分局统一协助市局侦办这两起凶杀案,人手相对比如充足,排查起来也会更加快捷,西郊分局和路桥分局负责以谭家别墅为中心点,往四周进行搜索,凶手避开监控和人群潜入谭家别墅,再趁夜离开,他们肯定早就勘测过行走路线。”
别墅区的周围皆是深山老林,远离人群,地毯式的搜索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绝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何况横穿近百公里的深山后,就能直达海边和港口,那个地方人蛇混杂,渔船众多,想要悄无声息的潜逃实在太容易。
闻伊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她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然而这个问题秦朗也无法给她答案,因为他也不知道在这30年间,这几个曾经受过特殊训练的实验品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他们在谭云亮的有意培养下,究竟成长到了什么地步,他除了知道这些人的大概年龄外,甚至连性别都无法确定。
闻伊细细看了他两眼,最终也沉默下来。
40分钟后,市局的痕检员杨文带着几个刑警赶到,对这套房子进行勘验。
秦朗带着闻伊下楼,沿着土堆走进一幢他观察很久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