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目光不由微微凝住：“你怀疑凶手跟剑网网咖有什么关系？”
“对，他们老板叫邹青柳，几年前因为出了车祸导致双腿不能行走，所以才投资开了这家网吧，我刚才问了下，这人挺会做生意的，名下有健身房、台球馆、私人影院、游乐园等投资项目，他爸生前是宁远大学的文学系教授，他母亲是一位画家。”
闻伊故意停顿片刻，才问：“是不是很符合你对凶手的画像？”
秦朗难得皱了起眉，一时间竟没有说话。
闻伊说：“李原已经去调查他的家庭信息和个人资料，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所以现在准备去交警队查查他的车祸，他今年刚好27岁，年龄也能对上，世上总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秦朗的眼角立刻开始胡乱的跳动，他昨晚躺在床上，将所有的侦查结果和走访记录反复研究，心头一直蒙着难以言喻的怪异和疑惑，如今听到闻伊的话，他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顿悟感。
他问：“你们在排查网吧时，首先就排除了双腿不能行走的邹青柳，对不对？但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残废没有人去核实过。”
“对。”闻伊的语声蓦地一沉，有些不太好意思：“最初是我带着欧平津排查的剑网网咖，当时服务员说他是元老级玩家时我就留了个心眼。”
她顿了顿，又补充说：“临走前，我特意看过他的照片，当时他坐在轮椅上，身形瘦弱，脸上带着病容，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脚踝似乎有点变形，我听说他出过车祸，双腿不能走路，下意识就排除了他的嫌疑，因此他们后面的排查工作就直接将他排除，这其实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秦朗唔了一声：“他耳朵上有耳洞吗？”
“照片上的他留着齐耳长发，刚好遮住了耳垂。”闻伊说：“我问过网吧的白主管他说没有见过邹青柳打耳洞，据他所说，邹青柳的母亲是很有名的画家，应该不会接受男孩子打耳洞的做法。”
秦朗听到这里，已经明了，他沉吟片刻，说：“凶手能伪装成流浪汉，未必不会伪装成残疾人，他一直在试图摆脱原有的身份，过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而残疾人的身份看似会限制他的自由，但换个思路来说，也给他提供了隐蔽的空间，因为没有人会去怀疑一个不能走路的残疾人。”
“我知道。”闻伊轻轻哼了一声：“昨晚我在市局把走访记录翻了个遍，设想过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漏洞出在什么地方，直到我想到这个最早排除嫌疑的邹青柳，当时我就在想，哪怕他不是凶手，也许这个登山计划是他不小心透漏出去的呢？”
“你的思路没错，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活动，有些时候越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就是真相。”秦朗说：“大胆假设，再小心去求证，就算没有结果也没关系，排除一个疑点，也有利于我们找到其它线索。”
闻伊听他一番话，不觉信心满满，恨不得直接穿越空间，找到那个邹青柳，看看他的双腿究竟是不是瘸了。
“你们在排查走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这个人不同于普通的连环杀人犯，他一直在渴望得到杀人的自由，本身是不具备法律和道德感的。”秦朗沉声说：“现在官帽山周边区域的搜索队伍还没有撤回来，他应该在市内。”
“嗯，我知道。”闻伊话刚落音，又问：“你在哪儿？”
秦朗淡声说：“我在万光强的心理咨询室楼下。”
“你要去见他？”闻伊立刻表示反对：“这孙子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而且最喜欢长相漂亮、气质阴郁的人，我看你就很对他的口味，万一他要是对你动手动脚怎么办？不行，你要不先回市局，等下午我陪你一起去。”
“有空多想想案子，别胡思乱想。”秦朗果断挂断了电话，并且将来电提示调成了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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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分钟后。
秦朗如愿走进心理咨询室，并且坐在了万光强的私人办公室。
万光强是一个身高超过1米8的俊朗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休闲西装，身材挺拔削瘦，轮廓分明，双眼炯炯有神，看起来风度翩翩，非常具有亲和力，他举止礼貌周到，说话很有分寸，跟朱亚军描述的猥琐男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回到了16年前，我在院子里，亲眼看见大火吞噬掉我们家的房子，我甚至能听见我爸妈在大火中哀嚎哭叫，但是我救不了他们，我站在院子里，拼命想要冲进火场，可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紧紧将我禁锢在原地。”
秦朗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近乎呆滞的眼神中满是令人绝望的无助，他的两只脚不时在地上磨擦，双腿时而并拢，时而分开，好像随时做好了起身离开的准备，这是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反应。
万光强安静的坐在秦朗的对面，脸上微微泛着笑意，做出一幅倾听的姿势，他的脸上没有惊讶和恐惧，眼神中也没有厌恶和不耐，就像是个绝佳的倾听者。
秦朗飞快掠过万光强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刚刚碰上，他又惊慌失措的移开，瞳孔像地震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