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能察觉到某个女同志的眼神，他只是觉得眼皮上好像被人挂了两块铅球，沉甸甸的想要合二为一，只能一只手继续跟自己的眉心过不去，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膝盖，让自己保持思路清晰。
凶手首次犯案就选择了最为繁杂和血腥的剥皮杀人手段，直接将人皮制成大衣，他的心理素质已经远远超过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连环杀人犯，行凶手段快捷狠辣，事后完美的清理现场，让警方束手无策。
后三起案件他临时起意，但也能做到天衣无缝，仅仅只留下两个足迹，如果他没有提前练过手，那么他就是一个天生的完美犯罪者，简而言之，他从出生时就带着犯罪者的基因。
近百年来，生物社会犯罪学专家一直没有停止过关于人类基因对犯罪影响的研究，十九世纪70年代末，著名精神病学家、被誉为“犯罪学”鼻祖的意大利人切萨雷·龙勃罗梭开始收集去世的战士、平民、精神病人以及罪犯的颅骨。
数年之后，经过对罪犯和精神病人的颅相、体格等生理特征的比较和研究，龙勃罗梭提出了一个惊人的理论——生来犯罪人，他认为犯罪者是天生的，他们的大脑与正常人的大脑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其后数十年，很多生物学和犯罪学专家又逐步得出另一个理论，他们认为犯罪是遗传基因的结果，他们认为遗传时的基因突变是促使一个变成犯罪者的根本原因，这种基因极易受到遗传的影响。
曾经有一个犯罪学专家为了研究犯罪基因，常年跟踪研究那些连环杀人犯，他发现很多连环杀人犯的家族经常会出现各种形式的犯罪者，比如说偷盗者、性犯罪者、暴力狂，基本是精神病患者，他们就像是被恶魔亲吻过。
只是犯罪基因论和生来犯罪人的论点在国内并不被大众所接受，也不被法律所承认，不少生物学和精神学的专家甚至对这种论点嗤之以鼻。
想到这儿，他好像突然有些不舒服，撑着座椅，稍微活动了下手脚，将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收拾起来塞进了内心最深处。
闻伊看了他一眼，突然问：“第一个死者还是没有线索？”
“宁远市人口基数大，流动人口也多，才两天的时间，估计没有这么快。”秦朗往后靠在椅背上，侧头看向窗外，现在已经快到日暮时分，晚霞艳丽如绯，他从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一块剥开包装纸后递给了闻伊，另一块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打给了贺军。
只听贺军说：“跟你的推测差不多，现场位于龙潭公园附近的龙泉山，是一幢早就废弃的平房，水电不通，杳无人迹，房主早在5年前就已经搬到其它城市居住，这片区域被划为了保护区，经常有野猪、野狼等野兽出没，附近的农田已经荒废，很少有人再来这里。”
他深吸口气：“剥皮现场在杂物房，身体和内脏均埋在院子里，旁边有两堆木柴残渣，是凶手用来毁尸灭迹的，里面找到了一些衣服的边角料，还有被烧光刀把的菜刀、水果刀和砍刀，其它硝制人皮的原材料也均遗留在现场，我们已经全部带回市局做详细检验。”
秦朗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想了想，说：“以凶手的谨慎，既然用火焚烧了证据，恐怕也不会留下指纹、毛发这些东西。”
“确实没有。”贺军长长叹口气：“他在剥皮时穿着一种皮制罩衣，头上戴了类似浴帽的东西，手上戴了手套，硝制工序完成后，他将这些东西一把火烧掉了，凶器被烧的不成样子，厨房地面全是血，事后上面被撒了一层烟灰，清理的干干净净。”
“硝制人皮的原材料是就地取材吗？”
“对，我们刚联系上住户，凶手硝制所用的盐、酸、缄、明矾和皮硝等等材料均是他们搬家时没有带走的，他父亲是一位老猎户，生前就是靠打猎出售野味和动物皮毛为生，他们家的杂物房是专门给他父亲用来硝制动物皮毛的。”
“看来凶手知道他们家有这些原材料，所以才特意选择他们家作为剥皮的现场，而且凶手知道住户早就离开了本地，并且不会再回来。”
“根据村里的干部所说，这家住户5年前带着全家移居外省，户籍什么的全都迁走了，稍微值点钱的家具都被变卖，只剩这么一幢破平房，这在村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这个地方人迹罕至，道路难行，近几年根本没人进去，村干部也很纳闷，不知道凶手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张富民的旧屋距离剥皮案的凶案现场有多远？”
“直线距离14公里，但是得翻过三座大山、足足走上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原本的山路早就被树木和野草覆盖，我们是从树林里穿过去的，非常难走，那些习惯在山里下夹子的百姓也不会深入这么远的地方。”
说到这儿，贺军顿了下，又说：“而且分局那边讯问过张富民，他们家没有人读过化工技术学校，但他们村里有不少孩子正在这所学校读书，我们初步统计了下，有9个年纪在14岁到19岁的孩子正在上学，他们只有周末才会偶然回家，平时就在学校住。”
秦朗神情微凛，立刻追问：“这些学生是不是也经常玩剑网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