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空间,犹如一个深埋在地下的人间地狱,扑面而来的尸臭和血腥味让最老道的刑警也忍不住掏出塑料袋大吐特吐。
市局和江北分局的痕检人员躬着弯依次进入房间,无声且飞速的进行现场勘验,临时架设的照明设备将差不多有20平左右的房间照得犹如白昼,连地上缓慢爬过的蛇虫都无所遁形,混合着各种诡异味道的空气被封存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像一个浓缩的生物炸弹。
秦朗跟贺文峤站在一块突起的石块上,距离他们三米远的半空中,悬挂着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三根黑色的麻绳从天花板垂下来,一根绳子勒在女尸的脖颈上,中间的麻绳悬在她的腰间,另一条绑住了她的双脚,在她的身体下面摆着两个晶莹剔透的青花瓷盆,里面的血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距离女尸不远的地方有一块两米多长的石块,一块很厚的木板横放在石块上,砖头厚的木板被鲜血侵湿,上面血迹斑斑,聚满了苍蝇和蛆虫,旁边放着几把沾满鲜血的刀具,有斧头、砍刀、水果和剪刀,还有橡胶手套、皮围裙和防水橡胶长筒鞋。
高力带着两个法医小心翼翼将尸体放了下来,随后才说:“死者女性,年纪在20岁至25岁之间,身高1米67左右,死亡时间约有半个月,已经高度腐烂,但还是能看出死者的手臂、后背、腹部和大腿处有多处钝器伤,致命伤是被利器割断了喉咙失死过多致死。”
贺文峤盯着死者的头发问:“这是天生的,还是后期染上去的?”
“是假发。”高力伸手将湿淋淋的蓝色长发取了下来,糟心的说:“凶手不但给死者戴了海洋蓝颜色的假发,还给染了黑色的亮片指甲,上面嵌着那种廉价的小水晶,看着就像电影里被谋杀的美人鱼。”
他示意旁边的法医将照明灯对准死者的面部:“凶手将她割断颈部血管后,沿着左侧太阳穴剥开她的脸皮,将眼珠挖出来粘在脸皮上,舌头被割断,腹部被剖开,内脏有没有被取走,需要解剖后才能确定。”
贺文峤沉下脸色,额角上青筋陡然爆起。
高力指了指石板:“这里就是碎尸的地方,刀具跟前面几个死者的伤口基本符合,手套、围裙和鞋子上应该能提取到凶手的毛发或是NDA,带回去一检验就能确定,难怪欧云始终闭口不言,如此凶残血腥的手段,说她是个有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变态,恐怕都算轻的。”
说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睛:“老大,你说凶手真的会是欧云吗?我实在想象不到,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贺文峤一偏头:“是不是她,得由证据说了算。”
高力叹了口气,不由撇嘴:“这事实在太操蛋了。”
贺文峤侧头看向秦朗:“留在这里的死者就是她世界观里那个出逃的公主?”
“挖眼、剥皮、割喉、剖腹这在国外宗教中,是用来惩罚罪犯的,中国的封建社会里也常见这种手段。”秦朗脸上的表情僵硬而古怪:“出逃的公主导致天神降罚,古殇国才会永沦地狱,用她作为献祭天神的第一人再适合不过。”
“你的意思是,这个死者在欧云眼中是罪人?”贺文峤看了眼他古怪的神色,心里微动,他扫了眼周围忙碌的同事,这才暂时摁下好奇心,凝神问道:“她们认识?”
秦朗点头:“肯定认识,但社会关系应该非常浅,可能都不在我们排查走访的范围内。”
汪亮一听这话,赶紧说:“欧云的父母离婚不久就各自成家,她考上大学后,跟老家的亲戚、朋友、同学全部断了往来,她的社会关系基本集中在襄州大学,学校外的朋友极少,就算有工作往来,她也很少与人深交。”
“死者不太可能是襄州大学的学生,也不会是欧云在襄州认识的朋友,她认定的出逃公主本身带着某种原罪,才有资格承担这个职责,这个人一定是她能够接触到的,并且她能将这个人骗进这里。”秦朗说。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想让死者钻进地下三米深的洞穴,恐怕不太可能。”贺文峤琢磨了会儿,又说:“会不会也是陷入网贷的人,但不是襄大的学生,可能是社会人员。”
“不会。”秦朗肯定的说:“陷入网贷的受害人在她心里,只能用于献祭,不足于成为出逃的公主。”
“为什么?”
“古殇国的公主必须保证绝对的纯洁性,陷入网贷的受害人均会被晏涛逼迫从事性服务,光是这一点就已经不够资格了。”
“你是说欧云知道死者从来没有过性生活,她是怎么知道的,总不可能是给死者做过检查吧,她又不是妇科医生。”
“她跟死者认识,且有某种非常隐蔽的关系,死者对她百分百信任,并且会将自己的所有事跟她说,包括自己的感情生活,她笃定死者不会欺骗她,或者她通过某种手段掌控了死者,总之死者对她毫无戒心,这才会跟着她走进这个地下空间。”
“隐蔽的关系?”贺文峤愣了半天:“分局那边早就细致的排查过,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秦朗想了想:“她老家的亲戚和同学有没有排查过?”
汪亮听到这儿,突然插了一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