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张清远很直接的答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国内关于心理门诊还没有普及,大部分医院没有心理医生,就是想看病,也很难找到对症的医生。”
贺文峤有些疑惑:“那您服用过哪些药物?”
“最初我只是不停服用助眠和止痛类的药物。”张清远叹口气:“当时我一心扑在研究上,根本没有时间和心思关心自己的心理问题,睡不着的时候我就会吃两颗安眠药,心情不好就喝点酒,醉一醉能管上好几天。”
“安眠药是处方药,就算是十几年前,也只能在医院才能拿到药,而且管控比较严格,长期购买类似的药物医院一般都会重点关注。”
“对,所以我是让咱们襄大医学院的同事帮忙开的,当时医学院的副院长是我的同学,他知道我买安眠药纯粹只是为了想睡一个好觉,就私下帮我开过几回药,不过后来他调职了,我就不太方便从医学院开药了。”
“后来呢?”
“我有一个学生,她看出我精神状况不太好,又见我常年吃安眠药,就坚持劝我向专业人士咨询,当时她有个笔友是从事心理学研究的,她替我向笔友进行过咨询,对方按照我的症状,帮我开了几味调理的药。”
“这个学生叫什么名字?”贺文峤倏地坐了身体:“男生,还是女生?
“叫陆青。”张清远神色惋惜的说:“她读大四的时候出了意外,至今警方依然没有查到凶手。”
“凶手?”贺文峤愣住:“她是被害?”
“是的,她当时独自住在一幢老楼里,晚上她的同桌还在她家聊过论文,可早上她就没去上课,直到下午同桌才觉得不对劲,跑去找她,竟然发现她已经死在房间里。”张清远说:“当时我在上课,警察勘验完现场我才听到消息赶过去。”
贺文峤跟秦朗对视一眼:“警方得出的结论是谋杀?”
“死亡现场显示是自缢,最初警方也怀疑她是自杀,但经过多日侦查后,警方告诉我们她是被谋杀的,但一直查不到凶手的踪迹。”
张清远疲倦的眼神中露出痛惜和无奈:“当时的刑侦技术有限,这件事最终成了悬案,学院主动给陆青的父母作出了赔偿,她父母坚持将她的遗体带回老家安葬,没过多久,她母亲因为伤心过度病逝,前年她的父亲也因病去世了。”
“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她是17年前的3月22日遇害,警方检验的死亡时间是晚上凌晨1点到3点左右,她遇害时,距离毕业只差三个月,这件事一直梗在我的心里,我经常去探望她的家人,直到她父亲去世,老家再也没人了。”
贺文峤问:“当时也是江北分局侦办的这桩案子吧?”
“当时分局的局长叫黎宗成,刑侦队长叫祁东风,应该差不多已经退休了。”
张清远说:“陆青是我的学生,警方首先就排查了她在学院的社会关系,作为她的老师,我也曾经是嫌疑人,不过她遇害的那天晚上我跟院里的领导在讨论课题,警方排除我的嫌疑后,院里就让我负责跟警方对接。”
“黎局我认识,他在分局局长的位置干了14年,5年前退休,祁东风已经调到市委上班,主管政法工作。”贺文峤用茶水将烟头浇灭,扔进垃圾桶,摸出手机通知段奇调阅相关卷宗。
秦朗突然问:“陆青的笔友您见过吗?”
“没有,我只看过他们来往的信件。”张清远想了想,说:“他在信中的落款是华生,看字迹苍劲有力,文笔很不错,他在信中自称是心理学老师,在京都市医科大学工作,34岁,是家中独子。”
“华生是著名的行为主义理论专家,他认为给他一个合适的环境他可以把人培养成任何他想要的样子,坚决否认遗传的作用。”秦朗说:“他应该根据您的症状做过相应的诊断。”
“他在信中说,高强度的工作、巨大的压力会给身体健康带来很大的威胁,也容易摧残人的精神,心理因素对某些精神疾病的发生有一定作用,比如心因性精神障碍、神经症和与文化密切相关的精神障碍等,是心理因素起着主导作用,但不是起病的单一致病因素。”
张清远平静的笑了笑:“他不认为我是有精神方面的障碍,只是常年的高强度工作没有得到及时的纾解,对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建议我放缓工作进度,选择合适的宣泄方式,另外给我推荐了几味药,用于调理失眠。”
“这些信件您还有保留吗?”
“没有,当时警方全部带走了。”张清远说:“警方调查过这个人,公安局里应该会有相关的记录。”
秦朗点点头:“陆青遇害以后,您是怎么继续购买这些药的?”
“她在遇害前,我的身体就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她遇害后,我就彻底断了药。”张清远用力吸了口烟:“直到七八年前,我才慢慢又开始失眠,经常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
“那您有没有重新去医院开药?”
“没有,年纪大了,经常生病也是正常,家里有各种各样的常备药,我有风湿和痛风,关节炎也很严重,止痛药和安眠药不能断,这些药也是研究室的学生们帮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