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见摔的血肉模糊的死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响?”晏涛抹了抹眼角的热泪,伤心欲绝的说:“当时几个目睹跳楼的学生,被学校安排进行心理疏导,好几天后才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那段时间我怕她难过,经常带她回家住,睡觉时给她放一些舒缓情绪和心情的音乐,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就是怕她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他顿了顿,用很轻的声音继续说:“可是她经常做噩梦,梦里不停喊打喊杀,她说她被鬼缠身了,总是梦见那个跳楼的女生,在梦里,那个女生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不停跟她说话,说要带她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她常常被吓醒。”
“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闻伊解释:“个人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导致的个人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主要症状就是患者的思维、记忆或梦中反复、不自主地涌现与创伤有关的情境或内容,也可能出现严重的触景生情反应,甚至感觉创伤性事件好像再次发生一样。”
晏涛点头:“我带她看过心理医生,当时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还给她开过药,当时医生怕她精神出现问题,就把这些药交给我保管,让我按时拿给她吃,她晚上总是做噩梦,医生也给她开过部分安眠药,也是由我保管的。”
“你带她看过心理医生?”
“对。”晏涛说:“她情况有些糟糕,我很担心,就劝她去看医生。”
“你们是在哪个医院看诊的?”
晏涛答:“市中心医院,挂的心理科王主任的门诊,我有他的联系方式,经常会跟他沟通一些何小青的精神状态问题。”
闻伊见他主动翻出了王主任的联系方式,就顺势拍照记录下来,随口问:“你们学校还有其它自杀的学生吗?”
“没有。”晏涛说:“近五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自杀的例子,那个艺术学院的女生是我入学来第一个自杀的人,当时她父母来学校处理后事时,我也陪同在侧,她父母虽然很伤心,又哭又闹了好几天,但硬要学校赔偿了一大笔钱,我觉得她其实死的很冤。”
闻伊听出了外的言外之意,不由耸耸肩:“很多人都会这样,这大概是人之常情,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能多拿点钱,对家长来说也是一种另类的安慰。”
“如果她父母真的疼爱她,就不会逼迫她放弃梦想,当时她已经大二,再想转系就需要从头再来。”晏涛低声说:“明明是他们亲手把女儿逼上死路的,为什么最后承担后果的却是学校?”
闻伊说:“按道理来说,学生只要走进学校大门,学校就有监护之责,家长们交了学费,就等于是把孩子交给了学校,自家孩子在学校跳楼身亡,学校自然得负责任,他们向学校索赔也没毛病,当然,人性是很复杂的,有时候不能简单的用好坏善恶来区分。”
晏涛看了她一眼,咬住了嘴唇没说话。
闻伊也不想跟他讨论这种问题,就把话题拉了回去:“你觉得何小青的寻死是受了这件事的影响?”
“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它原因。”晏涛说:“昨天我送她到楼下时,她明明还好好的,还跟我约好周六想去商场买鞋,当时我目送她上了楼,她走到宿舍门口时,还站在走廊冲我招了招手。”
闻伊又翻来覆去问了几个问题,发现这个晏涛简直就是情圣化身,何小青在他心目中犹如七仙女下凡,绝对纯洁可爱的存在,自从跟何小青认识后,他就坚定的守在何小青身边,前前后后在何小青身上花费数万。
哪怕这期间,何小青有过其它男友,他都不离不弃,堪称最痴情的男友典范,在回想跟何小青相识后的点点滴滴时,他如数家珍,手机备忘录里,记载着何小青所有的生活习惯和个人爱好,还有数百张何小青的生活照。
何小青对他的感情也极其复杂,即接受他高额馈赠,又若无其事的结交其它男友,时常向他报备行踪,放假回家、出门游玩、周末逛街,每次去孤儿院和养老院做义工,也会跟晏涛打招呼,两人的交往亲如兄弟姐妹。
在他们的聊天记录中,何小青很少提及自己的男朋友,跟三任前男友的点滴基本不会跟晏涛提及。
晏涛好像对此也不在乎,他从头到尾贯彻了爱一个人,就应该安安静静的付出,好像爱情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
闻伊跟汪亮被迫吃了满肚子狗粮,最后她只能加了晏涛的联系方式,拿到他跟何小青的聊天记录备份和那两个跟踪狂男生的个人资料后,果断的走人。
出了医务室,汪亮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问他,知不知道何小青从去年11月就开始在网上搜索抑郁症和自杀方式的事儿?”
闻伊摇摇头:“他肯定不知道。”
汪亮一怔。
闻伊说:“他眼中的何小青,跟真实的何小青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咦?”汪亮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这个女生不太正常?”
“何止是她不正常...”闻伊揉了揉脸:“我觉得这个晏涛也很不正常。”
她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她们这段恋爱关系都透着古怪。”
一个男生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