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海市局门口,一个浑身散发着异味的流浪汉笔直站在门卫室前,他穿着破旧的褐色皮袄,黑色棉裤,鞋下踩着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绒线鞋,隔着玻璃窗跟门卫对视,脸上的表情诡异又安静。
两分钟后,李拥军带着一帮刑侦队员,呼呼啦啦的冲出来,将流浪汉团团围在中间。
流浪汉咧嘴一笑,露出发黑的牙齿,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
李拥军沉着脸,一字一顿的叫出了他的名字:“傻宝。”
傻宝沉默的看着他,半晌后,才轻轻一笑:“我要见那个看破赵大水被催眠的警察。”
李拥军挑高了眉,侧身让开一条路。
傻宝姿态平静的走进了市局大门,留下一串异样的臭味。
李拥军亲自将傻宝带到审讯室,两个面无表情的刑警跟进来,一左一右地把他按在座椅上,锃亮的手铐套上他脏兮兮的手腕,他从始至终都很平静,脸上甚至微微带着丝玩味的轻笑,不停的左顾右盼,似乎对公安局有着极大的兴趣。
李拥军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中锋芒毕露。
傻宝说:“在见到那个警察之前,我一个问题都不会回答你。”
李拥军阴着脸,冷笑:“你以为自己躲在背后挑拨窜缀着别人自相残杀,步步为营的推动这个血色杀局,只要你不杀人,就能置身事外?”
傻宝平静的看了他两眼,然后自顾着闭上眼睛,一幅拒绝交谈的表情。
李拥军没有跟他计较,而是转身出了审讯室。
半小时后,贺文峰和秦朗回到市局。
秦朗隔着玻璃注视着傻宝,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双眼半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后背挺的笔直,双手搁在桌面上,虽然浑身邋遢污浊,但他的姿态却像穿着华服,四周花团锦簇,身后是繁华盛世。
李拥军愤愤不平的说:“他只肯见秦教授。”
秦朗冲贺文峤略一颔首,然后说:“给他准备一杯温水、一张白纸、一支黑色的笔。”他停顿片刻,补充说:“还有一碟糖果。”
李拥军愣了下,但还是冲身后的刑警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警端着托盘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轻轻将东西一一摆在傻宝的面前,傻宝始终平静的表情终于闪过一些惊诧,他侧过头,视线毫不犹豫的凝在玻璃上,似乎早就料到玻璃的后面正有一个人与他对视。
秦朗等女警离开后,这才施施然的推门进去,跟傻宝隔着桌子对坐,他的表情同样平静,眼神淡然,仿佛没有看到傻宝身上沾染的污垢,没有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异味。
两个人相互凝视,谁都没有说话,
“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傻宝拿起一颗糖果,连同糖纸一起塞进嘴里,缓慢的咀嚼,他微微笑着说:“作为交换,你也要回答我三个问题。”
秦朗想了想,问:“不能有四个?”
傻宝摇头:“不能。”
“成交。”秦朗很快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8起凶案现场的婴儿俑是何人烧制?”
傻宝凝视着他,他的眼睛很大,仔细看的话,瞳孔像是深灰色的,眼白略多,就显的眼神非常幽深,像是一道看不见的深渊,凝视久了,就会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秦朗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的跟他对视,他们的视线相互胶着,看着像是缠绵在一起,颇有几分亲密。
傻宝的嘴角略微勾起,眼神中蓦地浮出几丝饶有兴致的亮光,他语声难掩兴奋的说:“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很久没有遇到像你一样有意思的人了。”
秦朗神色不动的说:“麻烦先回答我的问题。”
傻宝慢悠悠的把糖纸吐了出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将糖纸包好放在桌上,这才点头:“我烧的,从我给第一个死者寄照片开始,我就在慢慢烧制婴儿俑了,里面的尸体是我在各地的坟场收集来的,你可以告我损毁、侮辱尸体罪,我认罪。”
“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引诱那四个职工自杀?”
“咦?”傻宝歪着头,天真无邪的瞅着他,想了想,欲拒还迎的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稍后再告诉你。”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秦朗抬起手,轻轻叩着桌面:“对你而言,杀几个有罪的人,根本就不算杀人,这是一项造福人类、声张正义和公理、维护法律和道德的伟大壮举,你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肮脏的虱子,满肚子人血的跳骚,或者吃肉饮血的恶魔。”
傻宝凝视着丁潜,由衷的称赞:“你很有趣。”
秦朗没有回敬他的赞美,只是继续问出了第三个问题:“如果老赵有一天去世了,你打算去哪里?”
傻宝静静看着他,片刻后,才抿嘴轻笑;“我以为,你会问我究竟在那个丫头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我已经依约问出了三个问题。”秦朗对他的试探不为所动,语气依旧淡淡的反问:“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
傻宝嘴角有些抽搐,他慢悠悠的耸肩:“就算是吧!”
“我不问,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回答。”秦朗说:“你想做这世上最纯洁干净的人,可惜这个世界本身就是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