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40分,云海市局会议室,经过一天一夜的侦查,贺文峤召开案情汇报会议,各个行动小组均取得了新的进展。
赵氏三姐妹落网后,由鲁海堂和前7个死者共同组建新的贩婴团伙,鲁海堂疑似为主谋,两个女性死者时常在他的带领下赴外地生子,其它5个死者分属最底层的中间人,以帮不能生育的朋友收养为由,暗中在罗平县和鲁山县寻找卖家。
凡有意出卖孩子的已婚女性,怀孕后由各自的上线带往外地生产,借机躲避本地计生部门和当地政府的审查。
陶进说:“据两个女性死者的家属交待,每次这两位女死者赴外地生子,都会跟一个叫马老癞的人联系,据查,这个人就是在馨园小区被勒杀的马山,他本名马卫平,32岁,跟赵氏三姐妹同村,10年前曾跟鲁海堂出门做过生意,后来亏了一大笔钱,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他拿出几个文件夹,接着说:“这条贩婴线极其隐秘,7个死者属于最底层,他们上面有4个上线,这些人没有跟鲁海堂直接联系,甚至不知道鲁海堂的存在,他们只认识马卫平。”
李拥军随手抽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每个死者家属的供词罗列的清清楚楚,4个上线全部落网,完整的提供了近7年来,每个被贩卖婴儿的来龙去脉,幸好云海市一直在严厉打击贩婴,这条利益线没能发展成第二个赵氏犯罪集团。
贺文峤问:“这个犯罪团伙一直隐秘的存在多年,为什么会突然起了内讧?”
“因为他们在两个月前,收到过一封神秘的信件。”陶进说:“周伟成在16年前卖的第一个孩子是男婴,还没送出云海就意外死亡,他这人比较迷信,一直记在心里,每年都给这个儿子做法事。”
“去年6月底,他早上起床时,突然在大门口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婴儿俑的照片,在照片背面用血写着鬼婴归来,报应不爽。”
陶进轻轻呼口出气,说:“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非常大。”
贺文峤皱眉:“就因为这件事,所以他才想退出团伙?”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陶进说:“他先后卖过三个孩子,后来只有第二个老婆生的儿子活了四个月,其它孩子要么刚出生就夭折,要么就是流产,他一直认为自己是遭到了上天的报应,原本就有退意,这封信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草,当时他向上线发过誓,永远不会吐露这条线的秘密,但鲁海堂显然觉得死人更可靠。”
“婴儿俑的照片还有吗?”秦朗问。
陶进摇摇头,说:“周伟成收到照片后吓坏了,他本就作贼心虚,看到婴儿俑后恐惧更甚,以为有人发现他参与贩婴,他害怕罪行暴露,当即就烧掉照片,赶到寺庙求神拜佛,连做3天的法事。”
“其它死者,也都收到过照片吗?”
“对,全部收到过。”陶进说:“这些家属明知道死者是被谋杀,但苦于参与过贩婴,他们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还得连夜毁灭现场,掩饰真相。”
贺文峤跟秦朗对视一眼,转而问:“鲁海堂的家属怎么说?”
“他们拒不承认参与过贩婴,也不认识马卫平,鲁海堂的小儿子鲁元升负责鲁家的窖厂,但平时的采购、生产、出货和订单都是由鲁海堂独自负责,鲁元升压根插不上手,他索性也不怎么管,鲁海堂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有钱拿就行。”陶进说:“他的大儿子鲁元平在中南区景原街开有一家陶泥人偶店,财政大权同样是握在鲁海堂手中的。”
秦朗翻了翻鲁家的讯问记录,说:“这家子人,就算没有直接参与过贩婴案,但恐怕也是知情者,否则这么多的虚假订单,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陶进点头:“我认为,他们是笃定鲁海堂死了,这个案子就会死无对证,所以咬死不交待。”
贺文峤将所有卷宗移交给李拥军:“贩婴案的大致脉络已经清楚,接下来的侦查工作就交给你们,务必要把这条线连根拔起,寻回那些被贩卖的孩子。”
李拥军点了点头,又问:“给死者寄婴儿俑照片的人是鲁海堂案的凶手吗?”
“按现在的线索分析,确实有这个可能。”贺文峤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但是我想不通,鲁海堂为什么要把这些人全部灭口,贩卖婴儿只要情节不严重,也许够不上死刑,但他连杀7人就肯定跑不掉挨枪子的命运,他为什么要狗急跳墙,走最危险的一步棋。”
秦朗说:“背后的凶手既然给7个死者寄了恐吓信,未必就没有给鲁海堂寄。”
贺文峤一扬眉。
“如果我是凶手,我要想摧毁这个犯罪团伙,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瓦解团伙成员之间的信任。”秦朗说:“第一步,摸清这个团伙的底细,查明每个成员涉入的深浅,抓住他们各自的心理弱点,第二步,分别给他们寄恐吓信,瓦解他们的意志,催生他们的恐惧,让他们相互怀疑,相互戒备,对底层的下线来说,他们必须快速退出才能保全自己,对主要团伙成员来说,只有让底层的人永远闭嘴,自己才能彻底的安全,这样一来,这个团伙很容易就会陷入动荡,活人永远不可能保守秘密,但死人可以。”
李拥军倒吸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