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顺着他的话音,问:“她有没有说过,当初她的父母拒绝接她回家,为什么又突然愿意接她回来了?”
“不知道。”赵大水摇摇头:“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我猜测是因为哥哥们都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她父母没有别的负担,这才把她接回家,极尽可能的想要弥补她,以为这样就能补偿这几年对她的亏欠,可惜,已经晚了。”
“她身边有没有什么其它的朋友?”
“应该没有。”赵大水思索片刻,才说:“她非常排斥和戒备生人,基本不跟同学来往,跟两个哥哥从不说话,连面都不见,我就没有见过她跟任何人走在一起,她的手机里只存有班主任和我的电话号码。”
赵大水恐怕至今都不清楚,李意萍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更不清楚,这个年仅13岁的小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朗歪头打量他一番,话锋急转:“14号晚上,你为什么半夜跑去她家?”
“呃...这...”赵大水有些吃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警方能查到这些,那一瞬间,他脸上闪过异常复杂的东西,眼珠转来转去,好像陡然间失去了方向,嘴唇颤动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两条腿无意识的相互摩擦,一幅坐立不安的紧张模样。
秦朗目光如炬:“你们发生关系了?”
赵大水的脸色陡然一变,整个人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刚刚恢复的几丝血色再度褪去,他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秦朗,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绝望,又夹杂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李意萍还是未成年少女,与未成年发生关系,不管她是否自愿,你都已经构成了违法。”秦朗淡声提醒。
赵大水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他只好稍微用了点力,死死捏住冰冷的矿泉水瓶,“那天,我已经睡觉了,她突然给我发短信,说她不想活了,我当时吓了一跳,就连夜赶过去看她,当时她非拉我一起喝酒,我劝不动她,只能陪着她一起喝...后来我...我们喝醉了...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她家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多,她还在睡觉,我当时吓坏了,觉得自己畜生不如,实在没脸见她,就...就提前走了...”赵大水用力揉了把脸,散乱的目光终于聚了焦:“她一直盼着赵桂菊死,我也盼着赵桂菊死,如今她终于死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秦朗看着他,突然说:“所以,那天晚上你喝醉了,并不能确认,李意萍整晚都跟你待在一起?”
“呃...”赵大水目光茫然的盯着他,足足过了两分钟,好像才彻底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蓦地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15号凌晨五点左右,有一个叫鲁海堂的男性在保关区下马路被杀,凶案现场的照片你在市局看过,想必应该有印象。”秦朗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他:“赵氏三姐妹落网后,她们搭建的贩婴利益线被警方一举毁掉,但她们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却再也关不上,鲁海堂有样学样的重新搭建了一条新的贩婴线。”
赵大水皱着眉:“在公安局的时候,我听那位贺警官提到过,但是这事跟李意萍有什么关系?”
“如果跟她没有关系,为什么你看见那些凶案现场的照片时,会惊讶慌乱?”秦朗不等他说话,很快又说:“因为你不止一次听到李意萍描绘过这种死法,她做梦都想剖开这些人的贼心烂肺,替自己和死去的姐姐讨回公道。”
赵大水好像被掀了逆鳞,脸色陡然变了,下意识攒起拳头:“我说过,那些人不是她杀的,跟她没有关系,她才13岁。”
闻伊听到他激动的声音,忙闪身出来,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大有你敢动手,我就揍到你飞起的架势。
秦朗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轻描淡写的问:“还记得我刚才那个问题吗?”
赵大水咬着牙,咬肌微微鼓起。
“她小小年纪,回到云海市不足半年,就能弄清自己的身世、精准的找到你、把自己的仇人查的明明白白,你难道就没有奇怪过?”秦朗笑说:“人活一世,何必捏着鼻子哄眼睛,李意萍除了身体尚未发育完全,她的思维方式、行事手段全然都与成年人无异。”
赵大水瞪着他:“她是与普通孩子不一样,但她不可能是凶手。”
“她当然不是。”秦朗十分爽快的承认:“但她的同伙是。”
赵大水死死咬住嘴唇,神情变幻莫测。
“将死者割喉,剖开胸腹,掏出内脏后,把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塞入死者的腹腔,倒入牛奶跟鲜血混合,让小狗一点一点的吞食。”秦朗等了两分钟,这才不紧不慢的说:“这种复仇的法子真是又精巧又恶毒,我认为不太像是她能想出来的,这个人站在她的身后,大概是想在关键时刻将她抛出来当罪替羊。”
赵大水听出了秦朗的言外之意,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
秦朗趁胜追击:“这几桩凶案看似是当年的受害婴儿在复仇,实则是贩婴团伙在内讧,我怀疑李意萍只是被其中一方利用。”
赵大水倏地愣住,难以置信似的盯着他:“这...这不可能...”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