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冯光,今年16岁,母亲7年前就已经病逝,3年前,他被亲生父亲从福利院接回,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秦朗面色淡淡的说:“现在是静海区京州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
闻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他也是贩婴案的受害人之一?”
“对。”秦朗打开一份文件:“给你看个更可怕的。”
资料是市局技术队发给秦朗的,冯光的父亲在去年6月中旬意外坠河身亡,他们家现在就剩他和两个出嫁的姐姐,他父亲死后,他将罗平县老家的房子低价出售,拿着钱到云海市租房打工,他的姐姐们因为长时间联系不到他,还曾报过警。
闻伊慢慢睁大双眼:“不行,我突然觉得有点慌。”
她不由打个寒颤,觉得这种事不能细想,否则各种恐怖的猜想会让她毛骨悚然,她深吸口气,说:“世上虽然有巧合,但太多的巧合那就不是巧合,这三个家长都是贩婴案的罪魁祸首,虽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如今看来还是没能躲过地狱的窥探,只是这地狱的背后恐怕也是站着活生生的人。”
秦朗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翻看那本法医书。
“说实话,我还是不敢相信,这种恐怖的事情会跟一个年仅13岁的女孩有关。”闻伊摇摇头,似乎想把那种油然而生的怀疑甩出大脑:“这未免也太......”
“把一个孩子当作物品或商品去买卖的时候,大概率来讲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很难被善待,对周围世界的认知会出现严重的偏差。”
秦朗看了她一眼,淡声说:“她们幼时的经历和创伤,会嵌入他们的人格结构,直接影响他们的人格发展状态,敏感、多疑、孤僻冷漠、缺乏同理心和同情心、道德感和法律意识淡薄都是他们性格中的部分特点,最严重的是在他们心中有一套自己的三观和世界构造,在这个世界里,现实生活中的道德和法律都无法对他们形成影响和威慑。”
闻伊皱了皱眉,对站在旁边当背景板的李洪亮说:“立刻安排人对李意萍进行监听,调取她的通信设备,看看15日凌晨她在什么地方,最好排查下她的社会关系。”
“还有一个近两年刚被家长从福利院接回来的孩子叫顾瑞,在七中上高一,顺便也查一下他。”秦朗面无表情的说:“打电话问问赵大水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洪亮掏出手机打给了负责盯梢赵大水的同事。
“赵桂菊凌晨进了抢救室,一个小时前才出来,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医院给赵大水打了电话,他现在就守在医院里。”
“昨天从市局离开后,他的动向?”
“他一直在家,期间有个陌生号码给他打过三通电话,但他都没接。”
“陌生电话?”李洪亮忙追问:“有没有查过来源?”
“号码主人叫李得柱。”
李洪亮瞳孔一缩,对秦朗说:“这是李意萍父亲的电话。”
秦朗问:“赵大水在15号下午5点以后的行踪还没有查到吗?”
“我们调取了静海四中附近的所有监控摄像头,最后还是在他家附近的便利店找到了他的行踪,当天晚上7点40分他在便利店买过一份盒饭和两瓶矿泉水。”李洪亮说:“他住的是群租房,没有监控,但是当晚8点多有人看见他回家,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出门时,又正好遇上楼下的住户。”
“要么是咱们怀疑错人了,他当晚确实在家睡觉。”闻伊说:“要么他回家后,避开监控偷偷离开了家——但我还是挺奇怪,他跟李意萍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一个是贩婴案主犯的狗腿子、没长脑袋的大情圣,一个是贩婴案的受害者、一株疑似长偏的娇嫩鲜花,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赵大水难道真是为了替赵桂菊赎罪,才会给李意萍钱吗?
这时,李洪亮突然说:“贺组长让我查赵大水近7年的财务情况,据说他母亲的车祸耗费了他所有的积蓄,还欠下大笔债务,这几年他赚的钱都用于还债,根本没有存款,赵桂菊保外就医后,大部分医疗费用是监狱那边承担的,赵大水的收入只够维持赵桂菊的日常开销,目前没有发现大宗的异常资金来源。”
闻伊满脸的若有所思:“难道老大猜错了,他们两个人之间还真是纯洁的爱情关系?”
秦朗摇了摇头,眉头下意识皱了起来,喃喃自语:“如果赵大水不认识李意萍,也许他跟赵桂菊之间还可能存在爱情或是少年之时残存的情谊,但他见过李意萍,给过她钱,李意萍对外界抱有极度的排斥和仇恨,却能收下他的钱,还会当着他的面数清楚,显然他们早就认识。”
“那不是赵大水想要替赵桂菊赎罪吗?”闻伊反问:“你还怀疑李意萍去过赵桂菊住的医院。”
“我走进了一个思维惯性误区。”秦朗突然说:“昨天我从毛钰霏的口中得知李意萍曾经对她进行过跟踪调查,大概就猜到李意萍在有意识的寻找当年贩婴案的受害人,如果她要复仇,首要下手对象应该是那帮被关在监狱里的人贩子,作为唯一出狱的重要人物,她极有可能设法接近赵桂菊,从而认识了赵大水。”
闻伊茫然的看着他:“难道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