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主人养着这么多狗,从去年8月开始,每到月满之夜杀一人,可这个月15号只有鲁海堂被杀,难道狗主人突然收手了?”赵刚奇怪的说:“否则应该还有一个受害人,枯井里也应该再多几只小狗的尸体。”
贺文峤说:“也许是因为鲁海堂突然被杀,打乱了狗主人的杀人计划。”
赵刚思忖片刻,才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鲁海堂是在15日凌晨被杀,但其它受害人都是在15日晚上或是16日凌晨被杀。”
“由此可见,狗主人、凶手和鲁海堂他们都认识。”贺文峤说:“鲁海堂被杀,导致狗主人立刻收手,凶手给警方留下赵万成这个线索,让我们把调查方向牢牢锁定在大华窖厂和9年前赵氏姐妹贩婴案,你说凶手到底想要干什么?”
赵刚摇摇头:“比起凶手杀人的动机,其实我更想知道狗主人杀人的动机。”
他提出了不停在胸口翻涌的问题:谁才是复仇者?
按常规的复仇论,狗主人杀害的人才更像是罪人,这些人靠贩买亲生孩子为生,9年前侥幸逃脱法律的制裁,如今接连被残忍虐杀,以刚出生的小狗塞入腹腔、代替被他们贩卖的孩子,死后被家属匆匆掩埋,急不可耐的毁掉他们被害的证据,整个过程都透着欲盖弥彰。
不论从哪个角度分析,狗主人都更像是为那些无辜婴儿复仇的清道夫。
“诚如你所说,狗主人是那个为民除害的清道夫,那鲁海堂案的凶手把我们引到大华窖厂,让他暴露的原因是什么?”贺文峤挠了挠下巴,说:“总不至于是想阻止他吧?”
赵刚说:“要么就是有私仇,要么就是狗主人的杀人计划对他造成了某种影响。”
贺文峤深吸了口气,说:“我更担心凶手暴露狗主人只是顺手,他也有自己的杀人计划。”
赵刚眉头止不住一跳,面部肌肉下意识收紧。
贺文峤拿出手机打给李拥军,让他找几个动物专家过来给每条狗提取NDA,又通知已经前往罗平县的陶进,把前面几个死者腹腔里的小狗尸体挖出来,尽快送到云海市局。
经历过不少连环凶杀案的他,每一根头发丝都能感觉到这个案子的复杂性,两个凶手彼此认识,甚至可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也许是同事,也许是朋友和亲人,他们各自都有杀人目标和计划。
鲁海堂案的凶手熟知狗主人的一切,那么狗主人知道凶手的存在吗?
狗主人跟鲁海堂又是什么关系?
大华窖厂至今仅有37个工人,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凶手会是他们中间的一员吗?
贺文峤说:“闻伊的猜测很对,凶手是故意在赵万成的窗外杀人的,他不仅知道狗主人偷偷养狗杀人,甚至知道赵万成被人为催眠、导致部分记忆丧失,一旦在他面前杀人,就可能激起他的记忆,对他进行催眠的人也会因此暴露。”
赵刚说:“你认为狗主人和对赵万成进行催眠的是同一个人。”
“就算不是同一个人,也是同一个团伙。”贺文峤盯着这个院子,说:“这么多的狗,要想长期圈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大华窖厂到这个地方,以我们的速度都需要两个半小时,对于年纪大的人来说,需要的时间就更长。”
他说:“在窖厂上班,长时间频繁离开,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我更倾向于这个养狗的院子至少有两个人共同打理。”
“窖厂虽然生意差,但也有严格的考勤制度,上班后是不能长时间离开窖厂的。”赵刚说:“那个厂长看着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就算没有生意,他也会按时给职工发放基本工资,所以大家都按时上下班。”
贺文峤摇摇头,说:“窖厂内没有监控,唯一的几个摄像头是当地社区和派出所安装的,早就被人为挡住了,白天虽然不能长时间离开,但晚上的时间却没有人留意。”
赵刚思索半晌,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
贺文峤瞅着他,忍不住想笑,满脑子的愁绪也被他打断了。
“喂,你们在嘀咕什么呢?我已经带你们找到狗了,快给钱。”带路的村民蹲在院子外面,见他们始终没出来,生怕到手的钞票飞走了,小心翼翼的赶走对他虎视眈眈的群狗,拽着赵刚的袖子,说:“赶紧付钱,我还赶着回家呢。”
赵刚掏出钱夹,却被贺文峤制止,他说:“这一路太过荒凉,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万一出了意外,讹上我们怎么办?”
村民一听就急了:“你是不是不想给钱?”
贺文峤示意赵刚收起钱包,笑眯眯的说:“我已经叫了同伴过来抓狗,只要他们一到,我马上就跟你一起出去,最多4个小时,我再多付你一倍的钱,这样总行吧?”
村民犹豫半晌,才咬了咬牙说:“你要是敢骗我,跟你没完。”
“你让我们发了这么大的财,骗你干啥?”贺文峤掏出烟递给他,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在这里养了这么多狗?”
村民愤愤接过烟,很是不耐烦的说:“前几天我来这边挖药材,远远听见狗叫,就好奇跑过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被几只大狗追着跑了半里路,凶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