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偏差我们也考虑过,所以第二天晚上我们尝试还原凶案现场,目击者的窗户正对着这条马路,而这个位置是距离窗户最近的地方,如果这里真有一大一小两个人争吵,站在他家的窗户边上,是完全可以看清楚的。”
李拥军说:“他目测死者的身高也跟实际数据相差无几,按道理来说看错的可能性很小,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身高也很好分辨,后来测谎时,不管我们翻来覆去的怎么问,他的回答都没有问题。”
秦朗说:“如果我没记错婴儿俑是58公分高。”
李拥军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吃惊的说:“你不会是觉得现场其实只有死者一个人,那个跟他吵架的人就是这尊婴儿俑吧?”
秦朗直言不讳的说:“你们不是也认为凶手是个婴儿吗?”
李拥军脸色微僵,讪笑说:“婴儿杀人肯定是不可能的,我们倒是怀疑凶手会不会是侏儒,或者他当时故意蹲在地上,这样也能形成巨大的身高差异。”
高力说:“侏儒症是由于软骨生长能力弱,骨路纵长发育迟缓,形成矮小畸形,虽然侏儒的发育缓慢,但也是到成年才会停止生长,恕我直言,我还没有见过身高只有六七十公分的侏儒。”
李拥军轻咳两声,说:“所以我们一致怀疑凶手当时蹲在地上。”
秦朗说:“身高可以伪装,那割喉呢?”
“这就是我们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当时我们觉得凶手要么蹲在地上,他动手杀人的时候,可能是站起来的,要么他是侏儒,杀人时弹跳起来,只有这两种可能才能准确的割断死者的喉咙。”
李拥军叹口气,接着说:“问题是,当时死者跟他面对面站着,不管是他站起来,还是弹跳起来,死者都不可能没有避让躲闪的动作,除非当时死者压根不能动。”
贺文峤问:“死者做过尸检吗?”
李拥军点头:“做过,没有显示他有服用过任何可疑药物的情况,他是被非常锋利的水果刀割断喉部位的气管和动脉,倒地后,凶器再次刺入他的心脏,导致大量出血致死。”
贺文峤说:“目击者不是说看见婴儿挥动的是一柄大砍刀?”
李拥军说:“凶器有两把,右手是被砍刀砍断的,割喉和剖腹时用的其实是水果刀,凶器已经比对出来了。”
高力说:“根据死者的伤口位置和地面的喷射状血迹来看,凶手右手拿刀,从左侧脖颈横切刺入,一刀直接切断喉管和颈动脉,血呈45度角喷射到两米远的围墙上,凶手的刀口略微朝上挑,证明刺入颈部时,凶手的身高与死者相差15公分左右。”
“对,我们法医做过实验,他猜测凶手身高在1米6到1米65之间,擅使刀,割喉时动作非常快,地上血迹的落地形状利落,方向一致向外,没有中断的痕迹。”
李拥军说:“割喉几乎是在瞬间发生的,死者倒地被剖开腹腔时,人其实还没有真正死亡。”
高力若有所思,对贺文峤说:“喉咙部位看似明显脆弱,但一刀就割断气管和动脉的难度略大,除了凶器要极其锋利,挥刀时的角度和力度都有很高的要求,死者被剖腹时尚未死亡,说明他割喉、刺入心脏、剖腹的整个过程不会超过30秒。”
他耸耸肩,又补充一句:“这人的作案手法老练,刀法娴熟,力气很大,我更倾向于是一个成年男性,他有非常丰富的割喉经验,是个杀人的熟练工。”
陶进把现场走了几圈,正对目击者的窗户站着,反复蹲下又起身,这才说:“我认为凶手在行凶前故意蹲下的可能性也很小,死者是个成年男性,凌晨外出,不可能毫无警惕,除非死者跟凶手是熟人,他根本没有防备这个人,而且凶手挥刀的速度快到让他完全来不及反应。”
高力说:“死者跟婴儿吵架,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六七十公分高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利索,更别提吵架杀人。”
陶进微微皱起眉头,说:“如果是熟人作案,凶手故意蹲在地上先是与死者争吵,然后暴起杀人,那他动手前,肯定会先站起来,他们相隔只有半米远,不管他有什么动作,死者应该都会有下意识的闪避,这是人的本能,他不可能站在原地任人割喉。”
李拥军说:“我们第一反应也是熟人作案,但是查遍他周边的社会关系,也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后来我们怀疑是买凶杀人。”
他轻咳一声,试探着说:“我们地处边境,人蛇混杂,只要出的起钱,请这样一个专业的杀手,是完全可以操作的,说实话除了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普通人恐怕很难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的杀人剖腹。”
高力扬扬眉,说:“这个说法不无可能。”
贺文峤问:“鲁海堂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们走访过他的家人,每个月14号他都会从鲁山县赶到景原街的人偶店,跟大儿子鲁元平核查帐目,支付各种货款。”
李拥军说:“鲁山县距离云海市有4个小时的车程,当天离家时,他喝了酒,所以没有开车,是坐大巴到云海市客运站,晚上8点10分下车,8点22分钟走出客运站的下车点,随后我们就再也查不到他的踪迹。”
贺文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