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晕倒的女子面善了。
蒋文娘、周婠婠、以及另一个她不知名的女子,都是她与姬长夷大婚当晚,参与侍寝的侍妾。
姬长夷从昏迷中醒来后,每人补偿了她们一份嫁妆,很快便把三人遣散了。
听说,其中那个不知名的女子,被遣送回家不久,便带着嫁妆远嫁了,周婠婠也阴差阳错成了大皇子的侍妾,唯独蒋文娘一直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会在今日的宫宴上,突然抛下这么个炸雷。
一时间,连贺皇后都被事情的走向惊住了,向蒋文娘确认道:“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平王的?”
蒋文娘的目光越过人群,飞快扫了姬长夷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道:“三个月前,平王殿下性命垂危,为了延续平王血脉,谢夫人给平王殿下用了秘药,选中我与另外两名女子,让我们在平王与秦二姑娘大婚当晚侍寝。
“可平王清醒后,却很快把我们遣散了,当时离开王府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直到几天前,我突然身体不适,这才发觉自己有孕了。
“离开平王府的这段时日,我从未与其他外男接触过,孩子必然是平王殿下的,而且时间也对的上。”
说到此处,她偷偷又看了姬长夷一眼,垂泪道:“可我如今已经不是平王的侍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神色凄楚而又脆弱,倒是十分能引人的同情。
方才还暗自唾弃她未婚先孕,不知廉耻的人,现在又纷纷觉得她可怜起来。
入平王府做良妾,勉强也算是个好归宿,可没几天便被休弃回家,有孕本是件喜事,却偏生在被休弃后才发现。
平王若是认了这孩子还好,若是不认——蒋文娘最好的归宿也就是出家做姑子了。
当然,也有人怀疑蒋文娘是不是在撒谎,毕竟她已经离开平王府三个月,她说自己期间没见过外男,但谁又知道真假呢?
不过,方才太医宣布蒋文娘有身孕时,对方面上并无任何惊诧之色,看起来确实是事先知情的。
若她肚子的孩子确实来路不正,她既早知情,悄悄的一碗落胎药下去,此事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丝毫不会妨碍她再嫁,没必要一直把孩子留到现在,受眼下众人的鄙夷。
在场大部分人都相信了蒋文娘的说辞,但秦窈却十分确信,对方是在撒谎。
如果蒋文娘说自己是在其他时候受孕的,秦窈或许还会迟疑,但她和姬长夷大婚当晚,她守了姬长夷一整夜,非常肯定谁都不曾与他行房过。
秦窈本想说出实情,却又突然顿住。
不管蒋文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姬长夷的,但在众人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只要姬长夷承认是,有关他不能人道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
至于蒋文娘肚子里的孩子,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她既明知孩子不是平王的,并且自己还可以测血缘,怕是早就没打算让孩子出生。
即便姬长夷承认孩子是他的,也不用担心孩子会混淆王府的血脉……
秦窈一时间想了许多。
她并不是在担心,姬长夷得知自己是造谣他不能人道的元凶后,会对付自己,她只是不确定,姬长夷是否愿意自己当众说出真相。
万一他为了澄清流言,想趁机将错就错呢?
就在她犹豫间,突然听见姬长夷出声问蒋文娘道:“当时你们几个被送离王府的时候,太医特意为你们诊过脉,确认你们之中并不曾有人受孕。”
蒋文娘答道:“那时候距离我侍寝还不到一个月,可能因为月份小,怀孕的症状不明显,太医才不曾查出。”
一旁尚未离开的太医,也点头附和道:“是有这种情况的。”文娘又接着说道:“殿下若是不信,等孩子生下来,可以请秦姑娘检测血缘。”
姬长夷没再开口,仿佛被文娘的话给说服了。
秦窈皱了皱眉,没忍住出声道:“平王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她本想把实情单独告知姬长夷,之后的事,但凭他自己决断。
谁知贺皇后有意看姬长夷的笑话,却阻拦道:“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秦姑娘若是知道什么内情,就直接在大家面前明说便是。”
秦窈下意识去看姬长夷,姬长夷也正朝她看来,两人目光对视片刻,秦窈纠结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说道:“蒋文娘在撒谎。
“我与平王殿下成婚当晚,谢夫人确实送来了三个侍妾,但试问在场的各位姐姐妹妹们,有谁能容忍在自己大婚之日,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去宠幸其他女子的?
“大家最近应该都有听说,我于医术上也算精通,因而便故意在平王身上做了些手脚,对三个侍妾谎称平王不能人道,三人很容易被我骗过去,只略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假装与平王已经行过房,实际双方连手都不曾碰过。
“敢问蒋姑娘,在这种情况下,你是如何怀上平王孩子的?”
秦窈之所以没说实话,是因为那碗给平王准备的秘药,是冯院使开的药方,谢夫人熬的药,依照常理,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她说自己因为善妒,不想平王与其他女子亲近,远比说那碗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