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澜和秦尚书之间的对话,秦窈毫不知情。
她被请去会客厅见李景澜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李景澜得知自己是曾经“非礼”过他的人后,竟然还愿意亲自见她。
会客厅里,秦老太太被李景澜要求娶秦窈的事,弄得有点儿怀疑人生,便借口身体不适,提前回房去了。
秦窈到的时候,李景澜正在和秦尚书低声说着什么,对方一看见她,立刻便撇开秦尚书,迎上前道:“之前你在围场救了我,我早该来感谢你,却被一些事情绊住脚,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望二小姐不要介怀。”
秦窈朝他和秦尚书各自行了礼,才应道:“举手之劳,二殿下不必挂心,再说,那天能救下二殿下,纯属侥幸,实在不敢居功。”
回想围场那天的事,秦窈对自己能否一箭射穿猎狗的脑袋,仍然存疑,便又问道:“不知殿下的护卫,当时可在现场找到了其他箭支?”
李景澜摇摇头:“只有你射的那一支,那支箭被我带回了宫,我一定会一辈子好好珍藏的。”
秦窈下意识皱了皱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里怪气的。
她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又说道:“二殿下如果非要感谢,就谢平王吧,之前我并不会射箭,如果不是那天平王一时兴起,教我学习,后头我也救不了二殿下。”
听秦窈突然提到姬长夷,还替他邀功,李景澜心里微微有些不悦。
但是很快又自我开解道,比起那些和离后便互相攻讦的夫妻,秦窈对待前夫如此温柔和善,正说明她有情有义品行好。
李景澜便微笑道:“改日遇到平王,我会向他道谢的,不过最终救了我的终归是二小姐,日后二小姐若是遇到什么难处,但凡我能帮忙的,还望不要客气。另外,我也让人略备了些薄礼,聊表谢意。”
秦窈推辞不过,只好收了下来。
见秦窈收了谢礼,一旁的老太监小声提醒李景澜道:“殿下,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李景澜还没和秦窈说上几句话,不想就这么离开,便以手抵唇,突然咳嗽了几声道:“昨夜有些贪凉,别不是染了风寒吧。”
老太监连忙说道:“咱们赶紧回宫,请太医看看。”
李景澜瞪了他一眼,转头却用殷切而又期盼的目光看向秦窈。
一直旁观的秦尚书,清了清嗓子道:“眼下就有一个好郎中,何需舍近求远?窈窈,你来给二皇子殿下看看吧。”
秦尚书话音刚落,李景澜已经积极地亮出了自己的手腕。
秦窈审视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看在他送来的那些财物的份上,到底没拒绝。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正要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却见跟随自己过来的秋容,已经先一步把自己的帕子盖在了李景澜腕子上。
秦窈便又把自己的给收了回去。
李景澜目露遗憾:若是秦窈用了自己的帕子,他就能借口帕子弄脏了,自己洗了再归还,便就又有借口来找她了。
可让他更遗憾的是,秦窈的手指只在他的手腕上停留了几息,他甚至都没感觉到什么,秦窈就已经收回了诊脉的手。
秦窈道:“没什么大碍,回宫后,用参须麦冬石斛各两钱煎服即可。”
伺候二皇子的老太监,一直留意着天色,生怕二皇子真被锁在宫门外头,现下一听说没大碍,立刻便又催促二皇子说:“殿下咱快回吧,再耽误下去,宫门真该下钥了。”被锁在宫门外,倒不是怕没地方留宿,只是一夜不归,没法给宫里的两位交代。
李景澜也不是真无所顾忌的性子,见天色确实不早了,不得不同秦窈告辞,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马车里,老太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还在依依不舍望着秦家大门的二皇子,忍不住说道:“殿下如果真有身体不适,回宫后,还是再请个太医来看看吧,奴婢看这秦二姑娘开的方子,也不像是治疗风寒的。”
他在伺候二皇子之前,是在太医院帮忙的,粗懂些药理。
他边说边把秦窈开的那几位药又回忆了一遍,“参须,麦冬,石斛……这,分明是健脑益智的药方啊!”
刚进太医院时,因为总是记错药材的名字和药性,自己没少被太医们灌这种汤药。
怪不得他刚听秦窈说的时候,就觉得药方很熟悉!
“健脑益智?”李景澜却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她识破了我在装病,却没当场揭穿,只用药方暗示,真是有趣。”
老太监却神色复杂。
秦二小姐暗示二殿下脑子有问题,二殿下竟然还觉得有趣?看来是真的陷进去了。
等回了宫,皇后那儿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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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尚书亲自把二皇子送上马车,返回府内后,把方才伺候过二皇子的下人全都召集起来,严词勒令不许把二皇子今日说过的话传出去。
否则,将来二皇子真娶了秦窈还好说,若是没娶成,这些话被人听了去,旁人可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只会觉得是他们秦家意图攀高枝,最后还没攀上,对秦窈和秦家的名声都不好。
好在方才伺候的人都是老太太和秦尚书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