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景正好,惠风和畅,放眼四顾,人潮人海,喧嚣朝天,别有一番烟火。
两人并肩而行,十指相扣,明眼可见其中若隐若现、绵绵如深的情意。
“司~月猗。”
一声冷冷的叫喊自身后传耳,月猗回首,只见季青临一脸怒气冲冲地掀开人群,朝她而来。
红衣蹁跹,寒风如冽。
她轻挑秀眉,笑容玩味,“不知季公子,有何贵干?”
听言。
季青临停步,冷哼出声。
可下一刻,傅泠崖却突然手上发力,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只见一匹横冲直撞的马车恰好擦她而过,危机暂解。
月猗愣愣地呆在原地,只不过,若有人仔细去看,仍能发现她袖中正在缓缓散去的淡芒。
“月猗,你可有事?”
傅泠崖焦急的声线顿时入耳,拉回她游离在外的思绪,她转眸,径直望进那双淡琉璃色的眸底,里面,干干净净,十足的担心不曾作伪。
她一怔,心下渐暖。
“无碍。”她轻轻回应,回握傅泠崖那只修长干净的手掌,指尖用力,微微拧出一圈浅白。
可傅泠崖的长眉,依旧未有松开的迹象。
下一瞬,他一把拉过月猗,朝身侧的季青临浅浅颔首,奔入一旁的甬巷。
长巷清幽,凉风习习,翩卷过片片树叶。
月猗立停脚步,眸底颇有几分不满。
可顷刻之间,傅泠崖却突然抬起脸,眸光深邃,倾身将她按在墙上。
她心下一惊,只能呆呆地看他动作,清眸微眨。
“月猗。”
他淡淡开口,声线不疾不徐,却让月猗顿时正襟危色,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模样。
但,她却斜靠在清墙之下,姿态悠闲写意。
见状。
他不禁柔和脸色,一向清冷若雪的眸中,泛现一股宛如冬雪初融之时,天地透出的暖意融融。
“月猗,答应我,不管以后世道如何艰难,你都不能轻忽自己的安全。”他缓缓凑近,微微埋入她纤白的颈间,但,衣领之下,却暗暗有一条青筋笔直地微露。
她是在他眼下受伤,这,是他想极力避免的一件事情。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只曾受过伤的雄兽,露出脆弱的皮肉,轻轻乞求着另一个半身的承诺。
月猗抬起手,轻轻按在那根青筋上。
指尖之下,是温热的律动。
他的情意,和他的心跳,触手可及。
她转眸,眺望向远方,好似在看雾中的青砖秀瓦,却又好似落在别处。
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褪却,月猗陡然闭上清眸。
倏忽之间,红袖却悍然出手,径直袭向一旁的长墙,藏在暗中的人影顿时闷哼一声,掉落在地。
红袖应意飞回她的手中,幻化成一柄锋利的长剑,寒芒如蛇,直指向前。
“来者何人?”
冷冷的清喝乍响,回荡在幽远的长巷里,余音震慑。
可街巷之中,依旧清清幽幽,毫无人音,就像先前那一瞬而过的杀气,是她的错觉一般。
周遭霎那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月猗却不曾放松开心神,眸色幽深,径自盯看远处。
“不愧是仙界中鼎鼎有名的盘古令主,佩服,真令人佩服。”
似讽似谑、若男似女的声线自一旁入耳,冷冷而然,却又似满含恶趣。
她抬目,惟见上方的云影之下,一袭玄衣掠空而曳,金色的面饰在日色下若隐若现,唇珠微扬,勾出丝丝嘲意。
闻声,傅泠崖淡淡沉下脸,手背上青筋凸起,幽邃的眼底,隐隐有戾光透出。
他的异色,自未逃过在场两人的感知,月猗侧步,轻轻握上那只欣长结实的手掌,十指紧扣。
傅泠崖的神色瞬时一松。
低低的轻笑一闪而过。
月猗弯眸,与傅泠崖对视过一眼,旋即,两人的身形同时而动,气势清冽,卷飞起片片落叶。
蓝霜与墨芒相辅相成,攻向那道站立于清墙上的人影。
他浅浅眯眸,静看那两缕剑芒渐渐朝他逼近,神色不凝不重,略有几分的闲适。
清墙之中,刀光剑影,皓如闪电掠空,一来一往间,仿佛交缠着千百年的宿怨,非得生死离别才能休止,春叶震荡,飘旋落地,就似刚刚见证了一场狠狙的较量。
剑分离止,三人皆落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周身隐隐流动着凌厉的剑意,衣襟无风自动。
“看来令主的修为,已至入乘之期。”他屈手,指尖涌上一抹乌色的墨团,来回把玩,里面,泄出缕缕浓厚的妖力。
月猗并未答话,她将长剑竖横于眼前,缓缓遮住半边脸,依稀间,可以窥见一斑。
那一刻,冷厉的气息自她周身泛开,如同九天霜雪,身处红尘却又清劲。
旋即,她就如同一只雨燕,振翅急飞,狠狠地扑向猎物,冷芒四冽。
她的身侧,缕缕蓝霜紧随其后,绘出一道又一道的寒气。
火花飞溅,越来越多的灵力与妖力凶悍地来回厮杀,金石之声不绝于耳。
可正在对战的三人,却都无一丝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