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咬着一片竹笋,掀起眼皮敷衍道,“没有,我随口说的。”
余殊被她说的一滞,只得道,“若敖就若敖,也蛮好听的。”
江枫稍微放下筷子,“你在墙头撒花粉做什么?”
她眼神虽然淡然,却有点异样压迫感,余殊下意识有些紧张,“就那面适合躲藏,所以我就……”
江枫眉宇微蹙,“你疑心有人会蹲你?”
她觉得余殊的防备心真的太重了。
余殊不懂她为什么冷淡,只得老老实实道,“那边是李清明。”
“我是故意撒的,要是哪天她真蹲了,我就能立刻知道,”她被江枫凶的有点委屈,“然后赠她一身花香,嘲讽她一个月罢了。”
她委屈的时候,漆黑的眼眸都像黯淡下来,湿漉漉的模样,看的让人心头一揪。
江枫居然觉得心疼,干咳了一声移开眼神,“原来如此,没想到正好被我碰上了是不是?”
余殊嗯了一声,低下头闷头吃菜。
江枫跟着吃了两口,忍不住问道,“生气了?”
余殊反应过来,抬头灿烂一笑,“没有。”
江枫看着她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没有一点笑意。
沉默了一会,江枫按住她的脸,“好了好了,不想笑就不要强笑了,丑。”
余殊果真收了笑容,继续低头吃菜。
江枫:“我只是觉得……你自保意识太强了。”
“就像我没法给你安全感一样。”她自嘲,“不过现在一想,确实如此。”
余殊的安全感,她怕是一辈子都无法给到了。
还好她们只是君臣。
但是,江枫还是希望余殊能稍微放下一些心防……虽然,她已经多少习惯了余殊的处世方式。
有的时候,她都不明白,余殊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防备世人,一面还能真诚又负责的。
她有的时候确实能感受到余殊的真心,但是转瞬又没了,就像镜花水月,让人的感觉很……别扭。
她有点好奇,难道每个余家人都防备心这么重吗?
江枫又道,“算了,不说这个话题,太矫情了。”
余殊显然也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一直闷头吃菜。
江枫笑道,“五月说的是什么情况?黑山军?”
说到正事,余殊当即抬头,解释道,“黑山军其实就是一股废物流匪,占山为王。”
“他胆大到居然敢打我的主意,”余殊漆黑的眼眸露出些许不屑,“我就稍施小计,他们就一头撞入东州,半天就打完了。”
她解释道,“因为守土有责,北州理论上是许琮的地盘,所以我想打他,必须他自己来东州才可以。”
“北平王的商路也被他断了,所以在这个方面与我一拍即合。”
“对了,”余殊看着江枫的眼睛,解释道,“那不是我和北平王的商路,是我和许琮的商路,我们瞒着北平王蹭蹭他的路而已。”
“但是,”她眼中升起笑意,“北平王与许琮不合,他自己也没空抓黑山军,就花钱请我出手了。”
“黑山军也是他引来的。”
江枫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着道,“你这家伙,什么亏都不吃,尽是赚。”
余殊不以为意,扬着头道,“那还不是跟你学的。”
江枫:“嗯?”
余殊发现一不小心说漏嘴了,“吃菜吃菜。”
江枫用筷子敲她手,加重嗓音,“嗯?”
余殊咬了咬筷子,有点郁闷。
思虑了一会,发现其实也不是不能说。
于是她道,“你封侯比我早,少年君侯。”
“当时我在京城,手下就一点禁军,战场根本没上过。”
“你那时候在京城里名声多大,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就好奇嘛。”
江枫:“我花钱的!”那能不大吗?
余殊道,“打听了一段时间后,我就发现一个问题。”
“为什么你打仗的时候,敌人都像是蠢猪,把柄弱点全部主动送到你手里,”余殊漆黑的眼眸看着江枫,“但是这与她们曾经的地位是不符合的。”
“就像黑眼,”她道,“啸聚南州,威风之时,县县自危,郡守不得制,只能家中坐啸。”
“但是你一动手,他们就像没了脑子,自己往你手上撞。”
江枫眨了眨眼,“那你找到原因了?”
余殊点了点头,“在京城的时候我没找到原因。”
“后来来到东州,站稳脚跟,我就开始收集你们的信息了。”
“那时候正好镇南也换成李清明了。”
余殊嘴角微勾,“恰巧余灵告诉我,她探查到有人走次辅的渠道在偷偷帮我造势。”
“我在京中也有些人脉,于是顺势一查,最后关注到了白玉无瑕许子圭,”余殊抬头一笑,漆黑的眼眸灿烂的像藏着星星,“其实,我们缘分不浅。”
江枫只是笑。
余殊:“我那时候专门派人调查了你的战纪,暗中查访了很久,只是我不让人知道罢了。”
“毕竟,那时候我们算平级。”
一个南州的宣武侯,一个镇东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