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都砸了,你问碎不碎还有什么意思?”柳念慈当先一步迈进了密室里,“进来吧,既然你早就来过,还因此惹上了祸事,那不如都说与你听。”
事已至此,打断她狗腿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把事情与她说透,让她知道这其中利害,日后也好应对由此而起的麻烦。
顾明姝却没动,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阿娘,我得借着来您这,避开秦越去趟迎春茶馆。您想说的重要事儿,都瞒了十几年了应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不如等我回来再说?”
“您放心,我去不了多久的。若秦越被送到您这来,又看不到我的话,您就为我遮掩一二,可好?”
柳念慈:……
“娘,您这有男装吗?我记得您有一身来着,借我穿穿吧?”
柳念慈气急骂道:“顾明姝,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今日不是来回门的,是来做祖宗的!”
顾明姝嘿嘿笑着卖惨道:“这不是我嫁出去后才知道,只有在家里才能做心肝肉嘛。海陵王府跟个龙潭虎穴似地,步步杀机,我就攒了一堆娇娇回来撒。您就依了我吧。”
柳念慈揉着胸口道:“老娘心口疼。”
顾明姝顿时明白,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娘是真的要打断她狗腿了。
“阿娘,是这样的。我辅一入门便被塞了王府管家权。但这府里账目不太干净,我今日是乔装去查账目相关之事的。其余我不好多讲,您便助我一助呗。”
“那为何要瞒着海陵王?”柳念慈问。
“我大婚如何个情况,您也是知道的。我觉得,有什么筹码,还是要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好。”顾明姝道,“再则,内宅之斗,他便是知道,于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且先降低我行事风险。”
柳念慈皱眉:“我都听糊涂了,那你这到底是要与他过日子,还是不过了嘛?”
“阿娘,现在要与他过不过日子,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便是您真的闹上门去要和离,我也好,咱家也罢,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我现在做的事,是为了有朝一日,将这主动权握在我自己手里。”
这次,柳念慈沉默了很久,道:“既如此,你便去吧。带上你吴叔,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些。”
吴震是柳念慈的护卫,武功高强。
顾明姝也知道,如果她不同意这个要求,她家阿娘肯定也不会放她走,便道:“行。但是吴叔不能露面,此事是海陵王府的事儿,将军府一丝半毫都不能搅进来,这是我的底线。”
柳念慈闻言,惆怅地叹息了一声:“嫁个人还嫁出底线来了,唉,你说你这是何苦?去吧去吧,只要你不遇险,你吴叔也懒得管你。”
“就知道阿娘最好了!”顾明姝欢快地在柳念慈脸颊上“啵”了一下,而后就小跑着去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她娘亲身边的嬷嬷,早就替她找出了男装来。
没多久,顾明姝就摇身一变成了个俊俏男儿,戴着面具摇着折扇悄悄出了将军府一道不为人知的隐门,直奔迎春茶馆而去。
而将军府的归云院中。
“唉。”柳念慈叹了顾明姝走后的第一百零八口气。
之前给顾明姝准备衣服的徐嬷嬷就道:“夫人,您怎么还叹气呀?小姐如今多有成算呐,而且,她是个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么?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
“我宁可她不要这么有成算。她嫁人前,我就想着,让她嫁个干干净净的人家,和丈夫和和美美地,也不用懂什么争来斗去的事儿。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听明华的,让她留在边城不要回京……”
徐嬷嬷笑道:“嘿,大小姐管不住她,您也管不住。”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顾明姝打小就是这么个认定了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
“也罢。如今嫁都嫁了,说这些也没意思。海陵王府的事情,她也不方便与我细讲,但我不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嬷嬷,你差人去探探吧。还有……”
柳念慈沉吟了一下,看了眼密室的方向,道:“小姝这捣蛋鬼不知什么时候摸进我密室去,带出来一张药膳方子给她婆婆治病,但此事已为她招来刺客了。你且亲自去趟西山寺,见见我那亲家,务必弄清楚,药方是怎么泄露的。”
“小姝虽然偶尔莽撞,但从我密室里拿出去的东西,她必是慎之又慎,所以肯定不是从她那流传出去的。让楚季瑶重点查她那边吧!”
徐嬷嬷皱眉:“夫人,那万一是楚王妃泄露的呢?咱们直接上门问,会不会打草惊蛇?”
“楚季瑶病这么多年,初时秦越遍访名医,但后来稍能给她治一治的名医全都死于非命,之后就再也没人敢给她治了。”柳念慈眼底流转着奇异的光,笃定道:“她既然能让小姝过门,是不会想害死小姝的。”
“你且去问,她本事头比我大,定能查到来龙去脉。”
“是!”
徐嬷嬷的马车碌碌往西山寺去的时候,顾明姝在迎春酒楼里等到了吴天宝。
主座上的顾明姝也未起身,只勾唇一笑,道:“吴老板姗姗来迟,却行色匆匆,这是为何?我都当你不想做这门生意了呢。”
吴天宝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