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男讥讽道:
“她前前后后因为你流过两次产,她想见一见你这个刽子手,想新仇旧恨的一起算,不应该吗?”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立在慕西洲的面前,就能被他脸上骇人的阴鸷之色所吓退。
雨水被风吹进他的伞下,他一双布水汽的凤眸猩红而妖冶,瘦得仿若刀削般的俊脸完全被雨水打湿。
他在蒋少男这番话落下后,胸口就起起伏伏地喘息起来。
良久,他自喉咙深处溢出了一个字,“好。”
……
慕西洲出现在战南笙闺房时,蒋少男正端着一碗李念熬的中药喂战南笙喝。
他人靠坐在床上,战南笙则靠坐在他的怀里。
第一角度看过去,战南笙整个人都像是被蒋少男圈坐在怀里,她只需要张口,蒋少男手上的汤药就能喂进她的嘴里。
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偶像剧里的深情男主在精心照料自己的妻子那样缱绻而美好。
这一幕,一下就刺痛了慕西洲的心。
可他又那样镇定自若地立在床前,他被秋雨打湿的身上,正滴滴答答的往地毯上溅落着水滴。
战南笙视线在他满是雨水的身上停留了两秒,又稍稍抬高视线,目光最后定在他满是雨珠的脸庞上,缓声开口道:
“我在做小月子,不能受寒,也不能沾了湿气,你先跟着林妈去把身上的雨水清理一下吧,我们等下再聊。”
慕西洲喉骨滚动了两下,嗓音沙哑而低沉。
他说了好,就跟林妈下去了。
差不多五分钟后,他再上来时,就已经换了一身行头。
上半身浅粉色衬衫,下半身米白色裤子,这身派头是战时南的衣服。
慕西洲几乎从未穿过这类型的衣服,他的衣服非黑即白,就像是他的世界——黑白分明。
暖色系的衣服,削弱了他身上的病气,但更能突出他暗藏在皮囊之下的戾气。
那股,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戾气,汹涌而澎湃。
此时的蒋少男已经喂好了战南笙吃药,但他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将空掉的汤碗随手搁在茶几上后,目光就凉凉地朝慕西洲看了过去。
不过,他虽然目光在看慕西洲,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对战南笙说的,“笙笙,你们谈话,需要我回避么?”
战南笙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微微开启,无比平静的道:“不用。”
她说不用,忍无可忍的慕西洲在这时缓声开口道:“可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可以吗?”
他听似平静且缓缓有礼的口吻,其实隐忍着多大的戾气,是个人都能感受的到。
蒋少男在他话音落下后,就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不可以。”
慕西洲没有看他,或者说打从他出现在这个房间后,他的目光始终看着的就只有战南笙一个人。
他完全忽视蒋少男的存在,一双黑意深深的眼瞳紧逼着战南笙的眼睛,再次缓声开口,嗓音嘶哑得厉害:
“笙笙,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挽救对你造成的巨大伤害,但我仍然希望能跟你单独聊几句,好吗?”
他这次话音落下后,女人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淡到近乎冷漠的口吻,说道:
“不用,就当着蒋少男的面说吧。他不是外人。”
慕西洲喉骨耸动了一下,薄唇抿了又抿,问道:“不是外人是什么意思?”
战南笙答非所问:“慕总,你不会觉得我愿意见你,是对你还余情未了吧?”
慕西洲哑声回道:“没有。”顿了下,“我有自知之明。”
战南笙点了下头,稍稍支起因为体虚而无力的身体。
她支起身体跟身后的蒋少男拉开一段距离后,对蒋少男道:“我刚刚喝了药,嘴里苦苦的,你能给我倒一杯蜂蜜水吗?”
房间里明明还有跟着伺候的林妈,但战南笙却让他去倒,蒋少男明白,战南笙应该是想支走他?
蒋少男想起一刻钟前跟战南笙达成的协议,微微眯了眯眼,点了下头,道:“好。”
他说了好,就离开了房间。
林妈也颇是有眼力劲地一起退出了房间。
如此,卧房就只剩下坐在床上的战南笙,和立在她床前的慕西洲。
他们四目无声的交汇了片刻后,慕西洲在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哑声道:
“……我是想跟你坦白一切,我跟沈婉清的结婚证是……”假的。
他的话并没有如愿说下去,因为战南笙淡声打断了他:
“慕西洲,我跟你的相识相知以及相恨别离都太过于伤筋动骨,我太累了,只想跟你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可想一想,我们的社交圈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重叠,老死不相往来似乎根本就不太可能。所以,我今晚想跟你说的是,
你能不能看在我先后为你怀了两次孕且两次都因你而流产的份上,放我一马?我只想简简单单的生活,而不是整日整夜的殚精竭力,甚至是惶惶不安。你好好养病,养好了就去好好经营你的军工帝国。而我,也好好好养身体。等养好了身体后……”
说到这,抿了下唇,